对蕾蕾妈妈。
不妥不妥。
内部人民的矛盾,外部人民闭上嘴巴才是最优解。
孟玫被他们父女一起反对煮茶,没有某个“外部人民”在场的话,非怼他们父女两句不可。
哼,不煮就不煮。
翁建国开口询问臧利一些家庭背景和工作上的基本情况。
他的每一句询问,臧利均细致周到地作出回答。
孟玫听到他说自己是设计师时,腹诽蕾蕾那副画果然是他画的。
这些都没什么,关键是听到他说自己是美籍华人,全家人都在美国,他最近才辞去美国的工作,来北京从头开始打拼事业。
孟玫的心往下一沉。
等于说,他打算在北京干出一番事业,但在北京一个可以依仗的后台都没有,打算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和能力在北京闯荡,这不就是妥妥的北漂!
她的眼珠子默默转向女儿,见女儿对这个北漂完全是一副五迷三道的模样,心沉到了谷底。
北京这座城市,竞争激烈到令人窒息。
没有人脉,没有后台,想在这里扎根,谈何容易?
蕾蕾知不知道与这样一个北漂在一起意味着什么?她能不能承受未来可能面临的种种艰难和困境?
孟玫心里满是忧虑。
臧利在与翁建国交谈的同时,也有留心观察女朋友妈妈的脸色变化。见她眉头微微皱起,嘴角也微微下撇,分明就是对自己不满意,甚至于很不满意,心中不免挫败。
他挺直后背,调整一下呼吸,说话的语气更加温和丶真诚,表情也绝不露出丝毫内心的真实感受,不然他在孟阿姨面前会更加减分。
基本情况几句话就可以说完,刚认识,互相了解尚浅,没有什么闲话可讲。
臧利不等二老开口,自己主动适时地说:“叔叔阿姨,时间晚了,你们旅游刚回来一定很累,我就不叨扰了。”
翁建国说:“好,那你改天再来家里玩。”
一家三口把他送到玄关。
翁小蕾也弯腰穿鞋。
臧利小声说:“我自己下去,你待在家里别送了。”
翁小蕾小声回他:“我送你到楼下就上来。”
孟玫一字不漏将他们的对话听进耳朵,不高兴的神色在脸上若隐若现,终究沉默着没说什么。
入户门打开又关上。
她一秒钟也不想憋了,把一肚子的话倾泻出来:“冤家,真是冤家,每个孩子都是父母上辈子的冤家。我给她找了那么多个优秀的北京青年,她愣是一个都不喜欢。去一趟成都,看上这样一个只有脸能看的外籍华人。我去年不该只用嘴叫她不要去成都,应该动手把她五花大绑,让她死活去不成成都。”
翁建国哈哈大笑:“小臧没你说的那么差,用我教书三十多年的眼光来看,我瞧着小臧还不错。等下蕾蕾回来,你别在她面前对她找的对象挑三拣四,让两个年轻人多交往一段时间看看。”
“我才不在他们最黏的时候去泼她冷水,枉做恶人。”
孟玫对女儿找的对象不满意归不满意,倒也没到全然否定的地步,她对这段恋情的态度也是走一步看一步。
“唉,蕾蕾能和小铭交往就好了,我的心就能踏踏实实,不会像现在这样没着没落,对蕾蕾的未来那么不确定。”
“你看看你,蕾蕾不谈恋爱,你三天两头说她。现在她找t到自己喜欢的小夥子谈恋爱,你又对人家不满意。我看你不是对这个小夥子不满意,你是对蕾蕾不和你找的对象谈恋爱不满意。”
翁建国平时有看不过去老婆哪里,也会说她两句,仅限于二人世界的时候。
“你少给我扣帽子,污蔑我!”
孟玫翻个白眼走人,不与他多作辩驳。
她每次一这样,翁建国就知道自己说中她的心坎儿了。
楼下小区,翁小蕾亲密抱着男人的胳膊走路:“你别太在意我妈的态度。我妈喜欢北京公务员给她当女婿,今晚换成任何一个人,只要不是北京公务员,她的态度都会是这样不冷不热不阴不阳的,跟你个人无关。”
“由我一个人面对来自你妈妈的考验就够了,绝对不能换成‘任何一个人’。”
翁小蕾笑靥如花,明媚地说:“难以置信,你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见过我爸妈了。我现在的感受就像考完高考最后一科丶走出考场门槛的那一刻,全身充斥着无以言表的轻松,管它最终能考多少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