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之下,人的恶被无限放大,她只好告诉自己,柳芊儿如果不杀,日后受折磨的只会是自己。
“那以后你杀伤我的,像那些平民百姓,朝中官员不可随意乱杀,当然十恶不赦的人和贪官污吏除外。”
蒋年年絮絮叨叨说着,手指在他掌心摇晃,他凝望着手掌迎合向上,小心翼翼地慢慢收紧,无限接近,却始终没有触碰。
她说的那些话,他只听进去了一句“以后你杀伤我的”。
他得给她撑腰,於是听话地道了声,“好。”
夕阳西下,郑鱼和李瑛背了一箩筐的鱼回去。
“娄将军府娄氏二小姐,一只梅花鹿,一只野狐……一只山鸡,总共十二只猎物。”
底下惊呼这娄家不愧是武将之家。
“齐安王妃……”
“陈尚书府陈大小姐……”
“兰陵王妃郑鱼。”举着猎物单的老者顿住,他眯着眼继续读下去,“额……四十六条鱼,斛律府大小姐,额……四十四条鱼。”
底下惊呼,这也可以?
郑鱼和李瑛几乎是把那瀑布下的鱼搬空了,为了庆祝不垫底,三人大晚上在溪边围着篝火,烤着烧烤,玩着斗地主。
蒋年年用尖树枝戳了戳烤得滋出油来的鸡腿,虽说是香,但依旧没有现代大排档的味。
她望着这条奔涌的小溪,想起那些海味,“我想吃铁板鱿鱼,诶,你们说古代的海是怎样的。”
李瑛吃什么都香,边烫得呼气,边说:“你跳进这条溪,游去海里不就知道了。”
郑鱼眼见着两人快撕起来,摸着手中画了一个时辰的树叶子,不耐烦道。
“别说了,快出牌快出牌。”
李瑛抹了把油渍在两襟,狡黠一笑抽出手中的牌,“嘿嘿,顺子!”
还没等他笑完,身后突然传来怒吼。
“蒋年年郑鱼,你们两个又聚众赌博。”
李瑛被后面突然窜出来的身影吓得魂飞魄散,他摔在地上抱着蒋年年的大腿,老章不论是原世界还是这个世界样貌都未变。
李瑛眯了眯眼,看清了眼前那老头后倒吸一口凉气,“我靠,见鬼了,这不老章么。”
蒋年年如慈母般拍了拍儿的肩,“嗷,忘记告诉你了,老章也穿来了。”
虽有篝火,但天还是昏暗,外加老章年纪大了老花眼,望着地上本就雌雄莫辨的李瑛,他楞神。男人模样,女人声音,这离谱的生物让他冷却下怒火。
“请问这位姑娘还是小夥子是?”
郑鱼伸爪抢先道:“李瑛,就是那个坐垃圾桶旁边天天上课讲话,十三只备用机的那个。”
她真是把李瑛往火坑里推呀。
“奥,李瑛啊。”说罢他便抄起怀中拂尘,皱眉蹙眼怒气冲冲道:“你说说你,国庆作业一样也没做,叫你喊家长过来拖多少天了。”
蒋年年使劲抽出大腿远离战场,和老章飞溅的唾沫星子。
她贴在幸灾乐祸的郑鱼身边,小声嘀咕道:“老章好记性啊,这都快三年前的事了。”
“那是,秃头王炸,这可不是虚传的。”
溪边的层层鹅软石上,李瑛用他那三寸不烂之舌暂且稳定下老章,老章摸着胡子瞥了眼地上还未开封的酒。
“聚众饮酒,请家长!”
“老章,我们都成年了好不好,咱难得聚一下,就小喝一口。”
李瑛按住老章的肩,迫使他坐下,拆了酒坛上的红布,在老章鼻前晃悠,“怎么样,老章,香吧,这可是我大哥珍藏了十多年的。”
要不是斛律家大郎现在在为柳芊儿神伤,吵着要出家,不然他都偷不到。
长夜漫漫,四人举酒向天,“敬北齐,敬山水,敬我们四人再聚。”
说是一小口,实则四坛喝了个精光,四人皆醉,就连老章脸也红成寿桃。
这酒珍藏了十多年,香而烈,这烈劲是一下下上来的,总结来说后劲大。
“诶呀,这怎么还下雨的。”李瑛抹了把脑袋,望着手上那黑白混浊一坨。
郑鱼摇晃着脑袋嘲讽,“这是鸟屎。”
“你给我擦擦。”
“走开走开,脏死了。”
两人你追我赶在溪边,一下子没了踪影,老章自顾不暇,没功夫管他俩,他正抱着酒坛,眉眼略显猥琐,嘴里嘟囔着,“小孙孙,小孙孙。”
妈妈桑?
没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