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迟疑,还未等她拒绝,便见高纬笑着帮她打开,美轮的木盒中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眼珠子睁得死大,嘴巴微张仿佛下一刻便要说话。
那是和士开。
一向养尊处优的她何曾见过如此惊悚的画面,她啊得一声尖叫,推开木盒,脑袋掉在地上滚了几圈,滚到她的裙摆上,那头颅舌头露出,裙摆上顿时血浊污秽。
她慌忙撑着地后退。
血腥味浓重,眼前那人依旧面不改色,冷漠地望着地上的她,仿佛在视一只蝼蚁。
“你,你这个逆子。”她惊恐地望着高纬,这就是个疯子。
她当初就该杀了他。
“母后如今当我是子了?”
他目光阴沈,她的儿子从来都是高俨,他不仅从未得到一丝爱,还被千方算计,甚至要毒死他,淹死他,放火烧死他。
后来他才明白,他从不是她的骨肉,当年贵妃得宠皇后之位岌岌可危,唯有诞下皇子才可保其位。
人人都说皇后生下嫡子,贵妃生下死胎,却不知皇后生下的那个才是死胎。
窗子紧闭,屋内昏暗,“母后一出偷梁换柱演得可真是好啊。”
胡氏双手撑在地上,发丝凌乱,她突然咯咯冷笑起来,“你不会真以为你是陈贵妃的骨肉吧。”
高纬眉心一皱,望着地上的人笑着笑着又不停咳嗽。
“当年,本宫的胎儿早已滑落,陈贵妃那贱人竟然妄想当皇后,本宫不能输,於是派心腹寻了个怀孕的乡妇藏於冷宫,当时看来确是明智,本宫如愿以偿保住后位。”
她擡头,恶狠狠地盯着他,“你从不是皇室血脉,你就是个杂种。”
如今看来却是个最蠢的计谋,她就不该让那乡妇生下他。
“那又如何,孤如今已是齐国的王。”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凝视她,望着这个与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女人,这样也好,他恨得毫无负担。
“所以,事后你把孤的亲母杀了。”
他俯身,眼中是浓重的杀机,袖中的剑闪过一道寒光。
“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疯狂,像是在说一件极其荒缪的事情,随后擡头狰狞地望着他,一字一句道:“你的亲母,是被你杀的。”
“你就是个怪物,你知道你怎么出生的么,你疯狂榨干了你母亲,把她变成一副枯架,是我好吃好喝喂着才吊着她的性命。”
她缓缓爬起,自嘲。
“有人说这一定是个大胖小子,我信了,可是直到你出生的那一日。胎儿太大了她根本生不下你,於是我见到了这辈子……最恐怖的一幕。”
噔,噔,噔,她一步步走来。
“你生生剖开了你亲母的肚子,鲜血淋漓地降世,你这个怪物,你就是个怪物!我当时就该掐死你。”
“你四岁时,竟然活活掐着俨儿的脖子,他差点死在你的手中。”
他有一丝印象,那时他嫉妒皇弟嫉妒得发狂。
“你简直就不是人,你这个怪物,跟你在一起的所有人都会产生厄运。李夫人亦是,若不是你拉着她去承明殿,她何苦被先帝看上,被活活打死在雷雨中,你怕雷,是因为你这辈子都将活在对她愧疚自责中。”
她笑得越发疯狂,“怪物……怪物哈哈哈,我要去告诉天下,大齐的帝王是个杂种,是个怪物。”
她破罐子破摔不再瞒,往那半合着的门跑去,脖间一痛。
笑得狰狞地双眼一下子瞪大,瞳孔地震,她低头看,血液喷洒。
唰得一声,他挥剑砍向她的脖子,脖子割了大半,令一半用残肉连接着脑袋,那荣华了半生的女人轰然倒地。
死不瞑目,眼中倒映着半合着门中的高俨,他本想给母亲一个惊喜,却看见他的皇兄脸上染血,血一滴滴在地上溅起花。
高纬双目猩红,如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
皇兄杀了母后!
他杀了母后!
啪——
高俨重重推开门,想上去质问他,想杀了他为母后报仇。
刺眼的光让沾满鲜血的人眉头微皱,心中的罂粟疯长,本能地将剑指向忽然闯进的动物。
高俨颤抖着嘴唇,凝视着剑上亲母的血,他撕心裂肺喊着,“怎么,你杀了母后,还要杀了我么。”
於高纬而言,仿佛只是动物的喃喃吵闹,他失了魂挥剑直直劈下,只想把那烦人的吵闹砍散。
直到少女血红的身躯将他从翻滚的死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