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砸落在了面上,身上。
最后的希望就此绝灭,归音轻嘤一声,终于崩溃的倒了下去,从此,不知天明地暗。
蔺相如转身,走上台阶,进了储凤殿,他听到身后倾倒在雨水中的声音,握紧了手心,却没有回头。
“娘娘,蔺司马大人求见。”
温暖的殿内,云青向娘娘汇报。
闻皇后秀眉微挑,蔺相如投靠容斐的事情,整个朝廷都知道,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不知,他这个时候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思绪良久
,闻皇后轻颌首,“请他进来。”
大雨倾盆,就算是撑了伞,一路走来也是湿了半身衣裳,蔺相如站在大殿中央,就没有再靠近,微微弯腰,面色平淡的如天边浮云。
“微臣蔺相如,见过皇后娘娘。”
闻皇后高坐在凤位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不知蔺司马这么晚来找本宫,是有何事。”
几年前,蔺相如还是一个毫无根基的穷书生,不知为何得了户部尚书的举荐,参加了当年的大试,以一篇百字文夺得了第一名,因而进了金殿御考,更是得了皇上青睐,摒除了其他杂七杂八的规矩,直接封为了状元,任职内阁,短短几年内,就攀至大司马,在四方街的司马府门楣上,还裱着皇上的亲笔题字,足见皇上对他的喜爱。
这件事,在数年后的今天,仍旧在四方城的大街小巷里流传,所有人都是是他蔺家积德百世,回报在他一身,他如今如此辉煌,却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来处,哪怕就是当初举荐他的户部尚书,也是决口不提,当初闻家也曾想方设法的去拉拢他,然而他却毫不犹豫的投靠了三皇子。
父亲曾跟她说过,蔺相如这个人来历隐蔽,心思复杂,非友既敌,定要百般小心。
是以这时看到殿下的人,闻皇后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无比警惕。
她想过很多种理由,却偏偏没想到自己耳旁听到的是,
“投诚。”
简简单单,清清楚楚,两个字。
听在耳里,却是无比的复杂。
闻皇后不可置信的微微睁眼,“你说什么?”
蔺相如依旧平静如水,道,“三皇子心高气傲,为人处事焦躁,非明君之选,微臣自然择良枝而栖。”
在大胤,除了闻家,再没有别的氏族有足够的家底跟能力可以同镇远将军相制衡。
闻皇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微带讥讽道,
“司马大人凭何觉得本宫会相信你的话。”
如今风雨关头,她有一万个理由去相信眼前这个人只是想方设法的企图得到她的信任,好同容斐里应外合,把闻家毁个彻底。
蔺相如自从进殿到现在,不仅脸色没有任何变化,就连眼神也都是冰雪里开出的花,清冷孤傲的模样,只是此时唇角勾出了一抹弧度,像是一些嘲讽,
“不知道娘娘,可曾对自己这三十年来圣宠在身,却一直未曾能怀有皇嗣,而感到有些疑惑呢。”
除了皇上,除了闻家,这件事,是闻皇后心中大忌。
许多年前,她就几乎看遍了五湖四海多有的名医,甚至请过道士驱邪,去寺庙求过佛,喝过了无数的奇珍药草,吃过了各种灵丹妙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无法怀孕,太医都说,她的身子是健康的,完全可以怀孕的,可是偏偏,偏偏....
闻皇后的瞳孔急剧的紧缩,扩大,表示着她心中的剧烈波动,她明明知道不该去听信他的任何的话,可这件事是困扰了她三十多年的心结,是心底无人能触的一道深深毒瘤,一碰,就会爆发。
卡擦一声,尖锐的护甲断裂在了手心里,手心传来刺痛,闻皇后却无心去管,她的所有精神,都放在了蔺相如的身上,恨不能把他吞进肚子里。
却不能。
闻皇后努力控制着近乎崩溃的呼吸,竭尽全力的镇定下来,
“本宫为什么要相信你。”
蔺相如清冷一笑,
“娘娘还有别的选择吗。”
闻皇后呼吸一顿,扣紧了掌心,说不出话来。
她想知道为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闻家作孽太多所以报应在她身上?不,不可能的,这件事,是她哪怕付出一切,都想知道的答案。
她无法拒绝。
蔺相如望着闻皇后逐渐冷静下来的面色,眸底有冰雪凝聚,
“微臣一心投诚,也请娘娘拿出诚意来,好让微臣心有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