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下去与爹娘团聚也好。
但转念一想,佟莺又坐直身体,她是不是也可以借这个机会跑出去呢,想到此,佟莺心中泛起一阵波澜,或许这是她的一个机缘。
倘若是裴和风或花娘的人先寻过来,她就还可以继续远走高飞。
佟莺在心底暗自祈祷,不要是萧长宁先寻过来!
哪怕是裴和风,或者官兵都可以!
不知等了多久,佟莺与花娘断断续续地说着话,不知是不是佟莺的错觉,花酿的谈吐,不大像是一个花楼出来的,反倒像个读过很多书的大家闺秀。
不知花娘是怎么回事,佟莺没有出声询问,不一会,两人不约而同地感受到一股乏意,佟莺敏感地在门口朝洞外一嗅。
她退回来蹙起眉头,“外面有人在朝洞内放迷香,进来的剂量很小,但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晕过去,他们应该是要动手了。”
花娘闻言,声音也沉了下去,“杀人应该不用迷香,他们有其他打算。”
佟莺也是这么想的,她双手被束缚住,腾不出手来抽出银针,袖中的短刀似乎也被人搜去了。
两人只好低头尽量用衣袖掩住口鼻,但即使是这样,门外人似乎非常小心,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后,才推门进来。
彼时花娘已经彻底晕过去了,佟莺也意识开始迷离,直到被人带到马车上,才挣扎着悄悄看了一眼马车。
很朴素的样式,几个黑衣人十分训练有素,让佟莺更加坚定了花娘所说的,仇家上门的说法,普通山匪大都更加狠辣,不会有这么谨慎的计谋的。
很快,佟莺怀着一腔念头,也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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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应当就是前面这个岩壁了,这种地势上面一定有山洞,佟莺姑娘极有可能就在上面的山洞里,属下上去探路。”
萧长宁冷脸看着眼前的池赢,池赢却坚持道:“前方岩壁太过陡峭,很危险,您是九五之尊,属下独自去探路足以。”
“孤也去。”萧长宁不容置喙地下马,如今已经入夜,山野中夜寒露重,夜风袭来,刮得人从骨子里透出寒意,萧长宁仅着一身喜袍,没有披大氅,池赢伸手去扶他,摸到了一手寒凉。
不仅如此,更让池赢心惊的是,他能感觉到萧长宁的手……在轻轻颤抖。
哪怕是萧长宁十五岁那年,独自率领千军万马攻打匈奴的都城,箭矢如雨,战鼓雷鸣,匈奴骑射最厉害的一位老将军,一支箭正正射在他的护心镜上,再深入一寸,大萧的储君就要换位了。
但那时,他跟在萧长宁身后冲锋陷阵,萧长宁只是把那支箭**折断扔下马,从头到尾,没有一丝惊慌,他在萧长宁眼中看到满满的野心与杀意,透着势在必得的狠厉。
那时他已是近卫队的副队长,而萧长宁,还是满朝文武权臣没几人看好的,刚入主东宫不到一年的稚嫩太子。
就是从那时起,池赢敏感地意识到萧长宁是个可追随的明君,他有野心,有城府,够心狠,沉得住气,心思坚定,他想要的东西,就算付出再大代价,也一定要得到,这些,都是登上帝位的必要条件。
所以,池赢放弃了近卫队的好职差,不顾身边友人的劝阻,和刚入宫没多久的卫风,一同成为萧长宁势不可挡的左膀右臂。
不出他所料,尽管没一人看好萧长宁,他还是一步步坐稳了东宫,直到现在,只手摸天。
可如今,萧长宁发抖了,他不知是因为实在太冷,还是……
池赢不敢再想,出声问道:“殿下,夜寒露重,属下为您取件衣服来。”
“不必再耽搁,”萧长宁已经把他甩在了身后,几个纵身间跃上了岩壁,一块石子从上面滑落,直直冲着萧长宁的头顶掉落下来,看得池赢一阵心惊,慌忙飞跃过去想帮萧长宁挡住。
萧长宁却一挥手,反应极快地打开了那个石子,另一只手吊在岩壁上,身上的喜袍被扯开一道裂痕。
他也没管,一心一意地向上爬去。
池赢跟在他的身后,几次想超过萧长宁,在前面为萧长宁开路,却都没能成功,还惹得萧长宁不悦起来。
“别挡路。”萧长宁冷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