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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香便微微皱眉。想来是泡了冷水澡之后感冒了。
也是,许慎不像宋南州是练武之人,又经了许温香与刘氏去世的事,身体与心里承受了双重的压力与折磨,还有刺杀,跟着又是宋娉婷下药,这零零总总的事情加起来,怎么也能够压垮一个人了。
"相爷,时辰不早,歇了吧。"里头传来个声音劝说道。
许慎又咳嗽两声,摆手哑声道:"我再看一会。你去歇着吧。"
房门打开,有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长随的打扮,他走出来后,细心关上了房门。
待他一离开,宋南州拉着温香从暗处走出来,大大方方的推开了那道门。
"是谁?"许慎的嗓音有些不稳,带着隐隐的怒气。
"许相,是我。"宋南州沉声开口。
里间的许慎霍的起身,疾步走了出来,正看见宋南州拉着个小兵模样的人站在门口。
许慎皱眉,这个时候看见诚亲王府的人。他心里实在膈应得很。
至于眼生的温香,许慎则一眼都没看过。
"世子爷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他甚是冷淡的开口问道,并没有请宋南州与温香坐下来说话的意思。
宋南州也不在意,正要说话,许慎却又突然咳嗽起来。
灯光之下见他脸色苍白,宽大的衣袍更显出他的瘦削瘦弱来,此时以拳虚虚抵住唇,因咳嗽而微弯了脊背。
温香见了,忙走到桌边倒了杯茶,试了下温度,不烫不凉,温度正好,忙奔到许慎身边,将茶杯递到他唇边:"大哥,你先喝口水。"
许慎一愣,目光这才落在温香脸上。
宋南州也正盯着温香递到许慎唇边的那只茶杯,想了又想,甚至连前世那些片段也翻出来想了想,竟都没有过她喂自己喝水这样的亲密举动!
他眸色一暗,心里很是不爽。
大步走过去,将温香手里的茶杯取了过来--说是取,那动作更像是夺。
仿佛不经意的将温香往他身后推挤去,面上端着不动声色的笑容,"许相先喝口水缓缓,我们冒昧前来,一是听闻许相病了,温香一向视你为兄长,不来看看你她也放心不下。二来,也是为了今日发生的事,给你道个歉。"
许慎仿若未闻,目光只落在温香身上,眼睛里满是惊讶:"香香?怎么又成了这个样子?"
他还是习惯的称呼温香为香香。
温香倒没什么,宋南州眼底却有不悦一闪而过,这不悦使得他竟有些孩子气的抢在了温香前头开口:"这是她原本的模样,那扳指已毁,想来以后她也不会再变来变去的了。"
顿了顿,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许相瞧瞧,她与你妹妹许温香的容貌,还是相去甚远的吧。"
许慎微怔了一下,努力消化了宋南州抛出来的这些讯息,才回过神来,略带深意的看了宋南州一眼:"便是相去甚远又如何?世子爷方才也听见了,香香还肯喊我一声大哥。我这做兄长的,就不能不管她。"
他再次打量温香,只觉得昏暗灯光底下的少女犹如志怪小说中走出来的勾人摄魂的妖一般,眼底下那枚花朵一样的胎记,在一片昏暗中亦显得红艳非常,像是要活过来了一般,勾的人忍不住要将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紧盯着那朵花来看。
温香并不知道许慎一瞬间心里已经过了这么多的想法,她只听了他这番维护她的话语,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挑衅般看一眼宋南州,"看到没,我也是有哥哥疼的人。"
她那抿唇一笑,又是得意又是狡黠,叫人恨不能将她搂进怀里好好疼爱一番才好。
这年头一起,宋南州就觉得下腹窜起一股热流来。
来得如此的不合时宜不分场合。
宋南州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让浓郁的阴影遮挡住他身体悄然变化的那一处。
好在这时候屋里另两人也没空理会他--他们"兄妹"二人已经相携着坐了下来,从那日许慎遇刺开始说起,压根没人多看他一眼。
宋南州想了想,也不觉得尴尬,径直坐到了温香身旁。
温香正说的起劲,说自己怎么样一睁眼就有了人形,连宋南州紧挨着她坐下来也没理会。
倒是许慎看了宋南州两眼。
宋南州只作未觉,手上捧了个装着糕点的碟子,在温香说话的空隙里,往她嘴里送糕点。
一点也不像第一次做这事的样子,倒像是常常这样投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