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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药丸,一面喂他吃下,一面道出毒性。原来此药毒性奇特,乃是损命之余、补命不
足,好似断凫续鹤,裁裘补衣。毒性最剧烈时,三日之内就能将一人寿命挥发殆尽。
不发作时,倒颇有治愈之奇效,那也是从命中点点滴滴裁来,迟早要归还阳寿,并无
半分好意。屈方宁含着解药,闻言便向车上那盏即将燃尽的油灯望了一眼,道:“便
如将碗底灯油涂抹灯芯之上,只尽眼前一日罢了。”回伯心觉这句话喻意不祥,只催
道:“你先吃药。”屈方宁垂目思索片刻,将手握于口边,将还未化开的解药吐了出
来。三人皆不解望去,只见昏黄灯火之下,他目光毫无波动,嘴唇一张一合,清清楚
楚地开口道:“----我要回去。”
第69章 覆水
御剑醒来之时,门外朔风正紧。一夜暴雪将帐顶压得向下凹陷,几根蛛丝在寒风
中无力摆荡。
他脑中沉沉剧痛,如刀锋钝割一般。艰涩睁开眼来,见身前蜷着一个人影,紧紧
裹着一卷貂被,手脚都缩成一团,显然冻得厉害。脸上却淤着碗口大一块血肿,连眼
角都肿了起来。破损处皮开肉绽,耳边凝结了好几道血末。
他头脑还未十分清醒,犹自恍惚了片刻,忽觉右手有些异样。提到眼前一看,见
手背上青了一块,似是挥拳殴击所致。顿时心头一震:“我打他了?”
再看时,见屈方宁脖颈上浮起一圈黑紫手印,淤肿边缘都已溃烂。这一下震惊更
甚,一探之下,屈方宁痛得皱起了脸,抗拒地动了一下,貂被也随之滑下一截,只见
肩膀、后背上多处淤青,触目惊心。他坐起身来,只觉头痛得厉害。回想昨夜之事,
只记起宴席之后上了马,命人前去查抄年家酒铺,再后来便无半分印象了。何时来到
屈方宁身边,更是半点也想不起来。
正蹙眉深思,只见貂被微微一动,屈方宁低低呻吟一声,醒了过来。他半边脸肿
得老高,左眼肿成一条缝,一见到他,全身瑟缩了一下,抓着貂被的手也僵住了。
御剑见他怕得厉害,更是确信无虞:“我昨天喝醉了,对他动了手。”见屈方宁
颈上掐痕骇人之极,忽然一阵后怕:“倘若下手再重上一二分,宁宁……此时已经不
在世上了。难道我内心深处,真的想杀了他?只是……怎的全都不记得了?”
一时不及细想,自行整衣下床。见皮带远远扔在一旁,环扣都已崩断,外衣却一
撕两半,还踏上了一行脚印,实不知昨夜到底是如何情形。他一起身,屈方宁也随之
坐起,跪在床沿服侍他着衣。他只穿了一件上衣,两条腿都赤裸在外,只见大腿外侧
浮起好几道四指宽的印子,似是皮带抽打而成,手劲极狠。他未料自己醉后如此暴虐
,心中颇感懊悔,却说不出口。沉默良久,才道出一句:“等下叫人上药。”
屈方宁点点头,将他上衣褶皱拉平,便自己钻入被中去了。御剑心中不知是何滋
味,在床边看了他一刻,这才转身出帐。
棉帘一掀,只见门口白雪皑皑,直挺挺跪着两人。一人白发萧萧,簪珠饰发,穿
戴一新,一张皮肉层层下垂的脸冻得死灰也似,一丝活气也无。吉达尔跪在她身后,
捧着手炉、裘袄等物,显是劝阻不住,只得以身作陪。御剑脚步一顿,诧道:“您这
是作什么?”上前一步,便要将她扶起。
萨婆婆年老体衰,跪了大半夜,早已支撑不住。一见御剑,身子一斜,便向旁瘫
倒下去。吉达尔忙以裘袄紧紧将她裹住,将手炉放入她怀里。萨婆婆微微摇头,推开
手炉,双臂颤抖抬起,便想向御剑比划。她一双手早冻得无知无觉,如何打得手势出
来?只略微做个样子罢了。御剑蹲下身来与她平视,哑声道:“你要我放了他?”萨
婆婆竭尽全力点了点头,烟荷包般的瘪嘴一张一翕,一字字艰难的比道:“城主,我
和老头子伺候了您一辈子,从没表过一句功,没提过一个要求。如今老婆子快不成了
,算我求求您了,饶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