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阙、血心

“莫愁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吧。”桑暮凝将石门关上，取过了墙上一盏油灯。

“你，要做什么……”越城寒眉头深蹙，强烈的不安占据了他的心。

“干什么？还能干什么呢？自然是帮你解了你体内的『情绝』之蛊。你难道不想吗？我们莫家可是想了一千年了。”桑暮凝没说话，反倒是莫愁做出了回答。

“要，怎么解？”越城寒声音低沉。

“你现在倒是神智清明，看来我家凝儿就是你的安神丸啊，不错不错，你别着急，等下你就知道了。”莫愁走到桑暮凝的身边，替她拿了手中的油灯。

桑暮凝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抽出了手中的匕首。寒光闪过绝美的光。

越城寒愕然睁大眼睛，她这是要做什么？

“要解了『情绝』，有两个办法……”桑暮凝拿着那刀来到越城寒的石床前。

“第一，就是你自废武功。没有了内力的滋养，只要你不再吃『情绝』药丸，三四年后蛊虫就会自然死亡。第二，就是以『心有灵犀』之血，来化解。”桑暮凝看着越城寒缓缓开口。

“莫宜霆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要两个人彼此为了对方牺牲。要你自废武功，你一定会愿意的，对吧？”桑暮凝突然微笑。

“是！”越城寒坚定得点了点头。

“不过可惜，废了你的武功，只能解你的『情绝』，却不能解我的『心有灵犀』……”桑暮凝卷起了自己的衣袖。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情绝』有药可解，但是『心有灵犀』却没有……我想，莫宜霆在最后，其实还是存着要为碧月牺牲的心情吧……注定了，要解开这千年纠葛，还是由我们莫家的人来做出牺牲……”桑暮凝将那匕首缓缓靠近自己的手臂。

“『心有灵犀』在我的心里，所以从我心里流出来的血，就是『情绝』的解药……你放心，喝干了我的血，你就好了。”桑暮凝突然温柔一笑，此时的笑容干净清澈，竟是一丝悲哀怨怼都没有。

“你说什么……”越城寒看着莫愁拿出一个大水囊，放在了桑暮凝手臂下方。

“如果，你又要为我决定我的命运……我宁愿疯魔……”越城寒黯然看着桑暮凝在手臂划出一刀又深又长的口子。

“不，我没有为你决定命运，你放心，解了『情绝』，你不会再记得你爱过我……”桑暮凝无意识的碰了碰腰间白毓之给的那个小瓷瓶，此刻里面已经空了。那一粒药已经让她吃了下去，所以她的血，也已经带了那药性。

“这一次，不再是因为『极海寒冰』让你冷酷，是真正的忘记。从此以后，你和我，都会海阔天空……”桑暮凝手中匕首再度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又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越城寒的喉咙里溢出一丝痛苦的哀嚎。

『既然，这可以让人忘却前尘的要只有一粒，那么就利用我的血，让我们都尽忘一切吧……不管我是生是死，从此，越城寒的世界里，再也没有桑暮凝……』

“你恨我？恨吧……趁你还记得我的时候……”桑暮凝又是一刀下去。这个时候她非常痛恨自己没有白血病，血太容易凝固。

“为什么……”饶是越城寒从小遭遇那么多的铮铮男子，此刻也再也忍不住，一滴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寒……我一直在想，到底什么才叫是爱？一味给别人自己认为是最好的东西，就是爱了吗？如果这样就是爱，那么决疏为了我，屠尽了飞云城上下那么多人，为什么我非但不感动，还觉得害怕？他的爱太沉重，我承受不起，回报不了……”桑暮凝闭上眼睛，不忍心去看越城寒的表情。手起刀落，又是一道伤口……

“之后我们逃亡，你对我说，一定要活着……我知道只要我活着，你也会活着，而反过来也是一样，只有你活着，我才可以活着……所以，我用问天宫最后一式刺向你……那一招有名字了，我却没有机会告诉你，叫『仰望』……”桑暮凝晃了晃手臂。

水囊已经满了，莫愁将他递到了越城寒的唇边。已经猜到了越城寒不会乖乖的喝，所以她早有准备，手中金针刺向了他下颚。越城寒不由自主微启了唇。莫愁将那水囊里的血倒了下去，尽管他不肯吞咽，尽管有些血溢出来，但是大部分还是顺着喉咙滑了进去。

“如果你不想浪费凝儿的血，最好自己咽干净些！”莫愁的话让越城寒猛然一僵。是啊，桑暮凝绝对不会停下，他拒绝的结果，只能让她不断从身体里流更多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