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追忆往事

午膳刚过，棠心就被沈乐至拉着手离开餐桌，小女孩天真无邪的欢笑声不时回荡在前厅。

见沈乐至无忧无虑的模样，棠心也开怀而笑，放下在晋云瑛面前的礼节尽情陪伴她玩耍。

片刻，两人一高一矮的身影正在前厅丢沙包，晋云瑛在侍女的陪伴下缓步走来，凝望着棠心唇角挂着浅笑。

平心而论，虽然她是女儿的母亲，给予女儿的陪伴却不够多，也很少看到女儿如此酣畅淋漓地玩乐。

而棠心此刻如同女儿的伙伴，两人的亲密无间令她倍感欣慰。

“乐至，你随卫夏卫秋回房中午睡。”

晋云瑛轻唤一声，朝着女儿挥挥手。

沈乐至小姑娘听到母亲的呼唤，依依不舍地抓紧手中的沙包，眨着大眼睛瞥向棠心，仿佛期望她帮自己再争取片刻玩耍的时间。

棠心闻声望去，看到从后堂过来的晋云瑛，爽朗笑笑应声。

“长公主，就再让她玩一会儿吧”

然而晋云瑛并没有宽容女儿几分，目光投向棠心，音色温和地启唇。

“无妨，你随我来书房，我有事要与你谈。”

棠心眸色微怔，内心感到一丝疑惑，不过还是点头答应。

尽管沈乐至小姑娘年纪尚幼，见母亲与棠心有正事，也便乖巧地跟随侍女离开前厅。

随后两人并肩来到书房，走到门口晋云瑛有意稍慢一步，轻轻关上门便示意她坐下。

棠心带着些许错愕走到椅子前，心里不禁更加好奇，总觉得她有什么不寻常之事要告知自己。

不过两人各自落座后，晋云瑛没有立即直入主题，而是等待侍女将沏好的春茶送来，方才缓缓开口。

“棠心姑娘，我唤你来书房倒没什么要事，只是想趁着午后与你闲话家常。”晋云瑛说着浅啜一口清茶，唇角始终漾着温和的笑意。

“长公主有此雅兴，我自当洗耳恭听。”

棠心也拿出客套话回应，心底不禁觉得有点别扭。

一方面是她在府上保持礼数实在很辛苦，就连说话也端着架子。

除此之外，平日里丝毫不输男儿气概的晋云瑛也表现出少见的温婉，这都令棠心感到无所适从。

好在晋云瑛看出她的不自然，身姿放松些许，豁然而笑道。

“其实你在我这里不必拘于礼数，我只是想同你讲讲昨晚的一个梦。”

有她亲口发话，棠心也不再像之前那般拘谨，坐态也多了一丝午膳后的慵懒，面带好奇地问：“不知长公主梦到什么人？”

晋云瑛眼眸微微一怔，若有所思地回应。

“我梦到晋渊。”

“哦，这样……”

棠心点点头，拖着长音轻声应答，心里却觉得奇怪。

晋云瑛抿抿唇，瞥见棠心眸光游移地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回道。

“你应该奇怪我为何会无故梦到他，其实我也很惊讶，而且梦中的情境是在我们年幼的时候。”

棠心面色平静地聆听着，隐隐觉得长公主似乎因为这梦生出不少心绪，无处释放才与自己倾诉。

她做出饶有兴致的神色，眉眼弯弯的望着晋云瑛。

“他小时候的性子也像现在这样温润吗？”

“也不完全是。”

晋云瑛似是而非地摇摇头，目光落向前方的屏风，思绪仿佛已然飘远。

在棠心对晋渊的印象中，他是具有两面性的人，温润如玉的表象下有着睿智深沉的内在，而且论智谋不输给任何一位皇子。

可谈及他的童年，棠心自知并不了解，而长公主在这方面比她拥有更多的记忆。

晋云瑛见她在等待自己说下去，抿了一口清茶缓缓讲述道。

“昨晚在梦里，我们又回到那棵很高大的枣树下面，他吵着让侍女打枣子，我仰头望着日头透过树叶的缝隙映入眼睛里……”

讲到此处，她的话语突然停住，一贯锐利的目光中竟多了一抹水汽，氤氲在眼眶打转。

棠心一见她眼睛渐渐湿润，顿时有点不知所措，手在袖筒里摸索着手帕，却不知要不要递上去。

“长公主在梦里触景生情，也许每个人回忆起孩提时代都会如此吧。”棠心幽然感叹，其实心中倒是觉得挺尴尬。

原本平和的午后莫名染上了说不出的伤感，她想安慰几句，可又感到如鲠在喉。

晋云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