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潜,柳叶来见他的时候,吴相正在信笔挥墨,柳叶走近一看,笔力遒劲,意在笔先,但再一看,这字骨硬肌薄,看来真如外面所言,为人方正。
再看上面所书之诗:铁瓮古形势,相对立金焦。长江万里东注,晓吹卷惊涛。天际孤云来去,水际孤帆上下,天共水相邀。远岫忽明晦,好景画难描。混隋陈,分宋魏,战孙曹。回头千载陈迹,痴绝倚亭皋。惟有汀边鸥鹭,不管人间兴废,一抹度青霄。安得身飞去,举手谢尘嚣。
“丞相大人这一手水调歌头,倒是豪迈大气,小子佩服的紧。”
吴潜抬头瞥了眼柳叶,又低下头,沉声道,“没想到传说中的帝尊,官家之子,竟然真的这么年轻。”
柳叶躬身抱拳,凝声道,“柳叶,见过丞相!”
“慢,”吴潜说着抬手挡住柳叶,“你这一礼是以什么样的身份施的?”
柳叶心中虽百转,但仍笑道。“这是晚辈之礼,丞相尽可接受。”
吴潜这才点了点头,淡淡道,“好。”柳叶将这一礼施完,便落座于书桌对面。
只听吴潜道,“你在蒙宋之战中,立下大功,老夫身无长物,这幅字便赠你了。”
柳叶接过道,“谢过丞相。”
吴潜继续道,“不过你想要认祖归宗,当上皇子这件事,老夫万万不能应允。”
柳叶暗道,这吴潜还真是直率,“丞相,您为何拒绝的如此痛快?”
吴潜正声道,“天地有纲常,万物有伦理,若让你当了皇子,岂不是天下的礼仪都要乱了。”
柳叶笑道,“天下若交在赵祺这种人手里,大宋都要亡了,还谈什么礼仪?”
“大宋亡,而后世又必有汉室王朝兴起,若今日应了你的事,后世还不知道有多少个你出来,这岂不是要遗祸万年?”
“那在丞相眼里,这千千万万的百姓,都比不过您眼里的纲常?”
吴潜眼中却坚毅的紧,“是人人皆有一死,但大义不能失。”
柳叶转即笑道,“丞相,若大宋安定后,我学那尧舜,禅位于人呢?”
吴潜闻之不由冷笑,“帝尊,这话你也能说给我听?”
“丞相,前有大秦,二世篡位而亡,中有光武帝刘秀,草莽而兴汉,后有武才人,以女子身份立国,当朝更是有太宗密谋篡位,才有数百年的衰落,可见人的身份并不能挡住欲望,而只要有宏才大略,天下才行才能受益,您又何必执拗于此?”
吴潜冷声道,“怎么,我若不同意,你这是要杀了我?还是要起兵造反?”
“您若是不同意,那我只能退走临安,在不干朝政,不过您要是把我与争权夺利之人比,可是天大的不公,因为那个位子对我没有多少吸引力,别的不说,我堪称武林中的皇帝,逍遥自在,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我还是想争一争,为什么?”
“有句话说的好,叫做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我呢,北至和林,南直大理,东至蓬莱,我都去过,只能说一句,天下苦矣。您求万世,我也求万世,您求纲常伦理,我求自强不息,那我倒要问问,到底是易经上的道理大还是孔夫子的礼大?是孔孟的仁义大还是孔夫子的礼大?”
柳叶这一通话,说的正气凛然,堂堂正正,吴潜也陷入了沉思,吴潜道,”我怎么知道你上位以后,能够辅国安邦,重定天下?“
柳叶暗道,有门。柳叶继续道,“综古看今,王朝末日,若要重新兴盛,只有革新一途,现在蒙古内战,正是我们刮骨疗毒,革除弊端的好机会,我若上位,两年之内,必募天下钱粮,招天下精兵,以战养战,率军北伐,收复汉土,在此之间,后方必有害国之贼,以堂堂正正之势,先肃清这部分毒瘤,此后,再根据局势,决定是继续收复汉土还是肃清内部。”
吴潜听完,沉声道,“你这走的是打江山那一套吧。”
柳叶沉声道,“不错,我就是要走打江山那一套,当年高宗立国,本就是肃清朝局的大好时机,而岳王爷数次北伐,未能全功,只是因为他是臣,而非帝王,若是我率军,当无后顾之忧,大业可成矣。”
“再退一万步说,若我柳叶战败,能比今日之情形更差吗?若仍按照如今的朝纲发展下去,难免一个靖康之耻,而我为天子,若负天下,当死国事,可留汉室之正气!”
吴潜听完,也不走一阵心神澎湃,一个人站起来,左右忖度,良久,吴潜才道,“容我想想,容我想想。”
“丞相,那我这几天可要叨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