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门缓缓看了,一只小巧的云头绣莲靴犹犹豫豫地踏了出来,她的语气便开始出现了未见过的扭捏,“我只是想……这会不会太招摇……而且出去办事,这么穿行动是不方便啊……”
直到她完全露于堂中,众人便觉如昙花夜放,这满屋的重明鸟和窗外的初露的晨曦便也刹那失去了光彩,无人不为之侧目——一头乌黑的长发挽成了一个精巧流云髻,从上到下参差点缀着三根琥珀弯月嵌茶晶髓的发簪,一根珊瑚海棠流珠步摇贴于鬓边,举步缓行只见珠发厮磨,香珠撩于发边,婉坠于缓丘似的耳前,一如霁月穿云,只觉灵动可怜。挽起的长发更显她玲珑脸庞,下颌如燕。额间半面海棠花钿缀于两道弯月远山眉中,一如春光拂晓,花满山间,衬上两片抹了胭脂的娇嫩欲滴樱桃唇,更若明霞浮动,沁人心田。
那一身从白渐变为粉再缓缓转为紫色的留仙裙,上绣一树盛放海棠,配以纺织而成的海棠散花披帛,片片花朵飘撒,步步飞花。暗绣的丝线随着她的走动,垂丝海棠只在在灯光中若隐若现,就如同害羞一般,被衣主比得暗淡无光。
“莫愁粉黛临窗懒,梁广丹青点笔迟。看芳主一扫初时的英气,这么穿真是再合适不过!”霖箬这个读遍诗书的人居然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只好用了一首写海棠的诗来称赞瞬莹。
昭星痕点着头从头发丝到鞋子的云尖反反复复看了多次,不住赞到:“既然是富商的身份,那没有比这个合适的了!简直太合适了!”
霖箬拍了拍手,站起来率先走到左边那个金笼子里:“那我们便出发吧?”
看各人都开始行动起来,只有霖忆还杵在原地,眼神落到了瞬莹双脚上,瞬莹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仔细看着自己的鞋子:“是不是这鞋子不好看?”
霖忆还是没有说话,她便又说:“是不是啊?”
那木头才似乎回过魂儿来,不住的摇头:“不是不是……这鞋子是好看的,就是……恩……有些人脚太大了!”
“你!”瞬莹有些恼了,猛一回头,没好气地走到了另一边的金笼子里,跟着卫子玠他们一起下去了。
霖忆便如丢了三魂般一脸落寞地走到霖箬这边的云梯里。
“就如暴雨催绿萍……”霖箬笑着说到。
“最难消受美人怨!哈哈哈哈……”昭星痕说着便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哎……不是……”霖忆想要解释什么,但就如口中被塞了老太太的裹脚布是又长又涩,一个辩解的词儿都说不出来。
“我看啊……这趟回去,世子一定要跟上清说,这卫娉联姻,该考虑考虑了。”看霖忆着急的样子昭星痕只觉得更加有趣。
“那不成,我哥结婚了,就轮到我了。我可不想天天被老爷子催来催去,再说我也不想随随便便就联姻个自己都没见过的哪国公主。最好我哥一辈子不结婚才好。就算父亲同意了,我也要想法拦着。”霖箬斜着眼认真的说着。
“你也……别呀。”霖忆话到最后声音竟是自己也听不见了。
“哈哈哈,看你,八字都没一撇呢。你就说真的假的吧?”霖箬眼睛提溜一转。
霖忆点了点头,又摇摇头,然后举起左手,用食指和拇指比了个大小:“也不是太多,就这么一点。”
“真的?那可不少啊!”霖箬还是止不住的打趣。
霖忆挠了挠头,将那个距离缩小了一些:“说错了,只有这么多。”
“哦,那也不算多。就这么算了吧。”
“哎!你!”
昭三和霖箬笑着,那金笼子便应声稳稳落了地。霖箬朝上看去,已经觉得这贾国一出手便是天大手笔——原是从下方看来,这木楼是建在岸边一处空缺之上悬空而立,从湖面到木楼约莫已有十来丈的落差,那些撑着木楼的立柱,根根打入湖底,全是规格统一的整木,看其高度,基本是数百年的木材。而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开始全是用土石方混了泥浆和铁筋浇筑的地面,牢固无比,不会被经年拍岸的波浪所侵蚀。一条极长的路延伸入湖中,仔细一看没有一处接口,这宽约一乘,长约百丈的路,居然是整个浇筑好然后与立在水中事先填好的泥台一点点用铜水粘合住的。
而在这条路的两边分别停着一艘两层的楼船和两艘小船。那楼船远远看去就如水中浮岛,海面仙市落于万顷碧波之中,却又层次分明,雕梁画栋,灯绸环绕,奢侈非常。而那两艘独特设计的小船,船底高出水面约一层楼的高度。
在昭星痕的引领下,众人抬步向登船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