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码头上的风势头有些猛烈,只吹的人双颊生冷,见霖箬一边捂着脸还不住抬手摸了摸一艘小船的船底,昭星痕便介绍着:“这两艘,都是仓船,一应的吃食物资,都在船底的仓库里备着。”
经他一解释,霖箬点着头便踏上了通往楼船的舢板,尽管风不小,但那舢板却没有一丝摇晃。
众人随着昭星痕上了船,只见那两层船楼全是红木所制,镂空的窗花门框上都嵌着剔透的天波,想来观景是很好的。进入船舱中,只见当中是一个陷落下去的铁壁火炉,上面正烹着一锅热茶,散发出丝丝香甜气味,周围沿着窗户是一圈焊死在甲板上的软垫矮椅,每个椅子前还设有一处描漆的铁案,上面的茶具餐器在随水摆动的船上,居然是排布整齐,不动如山。
“三公子,您这可是处处心思。这船上的器具里,应该都设了阴阳石吧?”霖忆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机巧。
昭三点了点头:“我们不妨游湖而过,品茶聊天,约莫午时也就到了。”
说着便让仆役都退到了楼船下的厨房,而周烨他们便在舱外站岗。他亲手合上两扇木门后,更是亲自为各人添起茶来。
今日的湖面有些阴霾,看着舱外士兵的披风随风飘动。在湖中才觉鉴湖暗涌激烈,远处岸边的湖神庙旁一棵柳槐在风中挣扎摆动,满树的枝丫似乎就要被押进这密集的暗波之中,就如扁舟落入沧海,不知何时就会倾覆。
行了约莫两刻钟,霖箬只见近处有一方台地,高出水面,上面只有一处体制庞大的院落,一处双叶合心状的尖塔高出院墙,即便在低处仰视,也十分明显:“这便到了方寸台了。过了方寸台最近应该就是回鲤岛了吧?”
“恩,不过今天不走那条路,回鲤岛的位置在两处暗流交汇处,常有鲤群和聚取食,走那边就就逆流了,太绕。我们得从崇光岛过去。”
“那个岛倒是没怎么听说过。”霖箬端起茶杯,一口饮下,只觉得胸中顿时暖了起来。
“鉴南回鲤是个胜景,但鉴南还有一个东西出名,就是龙鲟。那个岛啊,本来是个鱼村,世代都是抓龙鲟的。”昭三又给霖箬添上茶说到。
“我正想说这鉴南龙鲟,可是一大名产。肉嫩,味鲜又不挑烹饪方式,尤以做鲙为上佳。但这些都不及鱼子风干腌制所得的鱼玉,一碗普通的炒饭,只需要磨入小指头那么大的鱼玉便可在神都卖到十片叶子,”霖忆说着有点可惜到,“可惜湖水这样的状况想是吃不到了。”
“大公子想不到还是个美食家啊!”昭三说到,“若是公子想吃,鉴北的也就差那么一点。我倒是可以弄来的。”
“美食一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有时隔一田,而稻呈两味,只是我哥有这么个爱好,三公子就不必麻烦了。”霖箬一边推却,霖忆也频频摇头拒绝。
“我想起我之前来鉴南的时候曾用龙骨来挫过一种药丸,去腐生肌疗效俱佳,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试过。”栗歆筠一边回忆也一边加入了这个话题。
“那可真是个好东西!不光能吃还能入药。这鉴湖真真是个宝库。”瞬莹赞道。
“恩,而且龙骨治疮疡见效还很快。首医女也曾经想过用龙骨来入药治疗怪疫的疮症,但是沿岸的鱼家基本都患病了,所以也没有来处,如果是去药商那里收,一来我们实在没有这么多钱,二来这只是一个拟方,实际效果如何也不好说,三来如果真是水质出了问题,鱼骨也断断是不能用的。”守心接着道。
“那鉴北的试过吗?”霖箬关切的问。
守心摇了摇头:“世子有所不知了,鉴南的龙鲟一直都是咱们鉴湖的顶级特产。为了品相,衙门是严令要古法捕捞生产,真正上了市那可是奢侈品。鉴北的龙鲟品质不如鉴南,捕捞起步较晚,刚开始就分工很明确了,都是一些特产商直接承包的捕鱼工厂,里面的产品不管骨肉都有契约,集中捕捞,直卖给下线,不外售的。我们要买也只能转手从药商手里买,那些药商直接会打上南鲟龙骨的名儿,就变的太贵了。而且北鲟的药性比南鲟差一些,不划算。”
“恩,记得前年在尚亲王的家宴上,有个新庖子挨了罚。原因就是把鉴北鱼子当成了鉴南的鱼玉给做成了菜。但后来一细查才发现是买办买了鉴北的鱼子充数。这么一换名儿到底贵了多少?”昭星痕回忆到。
守心伸出四个手指眼睛上翻,说到:“若是按药都的库房里南龙骨和北龙骨的价格来算,北龙骨是八钱铜竹刀……大概就是这个数。”
“这种鱼目混珠的事情多的事。但说到底,真正顶好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