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205席间

请去的郎中说，饿久了流落太久，气血两虚，脏器都衰损了，调养不好。至多也就一年半载活头，而且一直都会这么病病歪歪的。但这些话，手下几个没有说过三堂主听，那女子自己也不知道。

哦，原来是这样，那当是最后的告别。常山河也动了恻隐，本打算是亲自去瞧瞧的，又恐三堂主多心，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三堂主回到家里，女子近来身体轻快些，已经能下榻做些饭食了。

“看这样子，病是快好了？给你开的药，还是要常吃，这病是要养，就不要随意走动了。”三堂主把她扶到榻上，自己带来了些现成的酒菜，就锅里热热。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么，准备这么多的饭菜。”女子只有见了他，脸上才稍有些笑模样。只是形容枯槁，笑起来也挺瘆人的。

“不是，今天要来客人。”三堂主说。

“您那些兄弟倒是常来，每次带来饭食，我都吃不完呢。”女子从没有对三堂主说过感激的话，她想跟三堂主亲近些。但三堂主好像很怕她，总是显得有些生分。两个人有点相敬如宾的意味。

屋子里从来都没有镜子，女子今天偷摸上街拾了一面碎镜照了照才知道。我这般的模样没，他是年轻俊才，怎么可能会有兴趣呢。

屋里依然没有镜子，女子总是掩着些面容，怕让三堂主看到自己的样子。

“你今天是怎么了？”三堂主问她。

“我怕让你看到我将入土的模样。先前郎中来瞧过，我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得出来。”

“郎中就是喜欢把病情夸大，想二次上门，多赚几个诊金罢了。”三堂主安慰她，“等过些日子你病势好些，我带你出去，见见阳光。再等我站住脚了，搬到一个有院子的大宅里去，找几个丫鬟伺候着。我那些兄弟，常来常往的也不甚方便。”

三堂主只说他是做生意的，初来乍到，并没有说他是山河帮的堂主。其实搬到大宅子里又有难的，吩咐下去，手下几个就帮着操办了，根本不用费心。三堂主给她一点憧憬吊着口性命，其实刚救她的时候，三堂主就看出她活不多久了。

那行此一善，还不为人知，到底是为了什么呢？马上就见分晓了。

李长安如约而至，白心慕照例是寸步不离。

但房间里是有点局促，三堂主招呼他们到堂屋去谈。

“这里就两间屋子，为何不直接在堂屋落座，还要引我们到房间去。让我们看到那个将病死的女人，是何用意呢？”李长安很习惯拿怀心思揣人，尤其她现在与三堂主的立场十分微妙。三堂主这样做，无非是想让李长安新生恻隐，饶他一命呗。

“在病人面前不要提病死而死，或许她还能活久一点。”三堂主说。

“那你是希望她活久一点，给你打完掩护之后才死呢。你三堂主一直低调行事，连在外面的宅子都如此寒酸，别告诉我你在和余县连个朝阳的普通院落都买不起。这实在，有些欲盖弥彰了吧。”李长安觉得这都是些小伎俩。

三堂主笑了，“哼哼，李长安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名不虚传！但我要一个快病死的女人，打的什么掩护，是显着我两袖清风？那太无趣了。我确实是挺穷的一个堂主，但在外面少少也有两三处大宅。这些大家都知道，也是一个堂主的正常水平，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那你为什么把一个病重的女人安排在这里，这里阴冷潮湿，会加重她的病情吧。”李长安说。

“如果一开始就把她弄到大宅里去，不管她是病着，还是一个好好的女子。在我当选霹雳堂堂主的当天，人恐怕就没了。”三堂主说。

“所以此女子既非绝色，你对她也只是如恻隐一般，并无任何非分，那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只为行一善，这跟你们做过的恶相比，算得了什么呢？”李长安说。

“你可以这么理解，但恐怕只是非常次要的原因。外人咒我们山河帮不得好死，我听着不气，因为我压根也没想过要什么好死，我只是在等一个机会。”三堂主说。

“什么机会？”李长安问他。

“两位都饿了吧，我准备些饭食。粗茶淡饭的，将就着用一些吧。”干聊算怎么回事，三堂主摆了一桌饭菜。知道他们不会轻易吃请，会担心饭菜里有毒，就自己先吃起来。正好到了饭点，他自己也饿了。

“我最恨别人说半截话了，你说什么机会？”李长安追问道。

“长安，稍安勿躁，先吃饭。”白心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