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湖心亭叙话
答曰:树在道旁而多子,此必酸。
其他人摘回来后一尝,果真酸涩难咽,东黎皇大悦。
彼时的七皇子元渡,不过五岁稚童,其天资之聪颖,可见一斑。
只可惜,命运弄人啊,好好的一个孩子,偏因一场大火瞎了眼睛。
好在帝后一直以来都相敬如宾,皇上是有真心喜欢过七皇子的,故从未曾苛待。
将脑海中的记忆过了一遍,云喏再看向元渡,便带了几分怜惜。
是天妒英才,还是人妒英才?谁知道呢。
生在皇家就是这般可怜,一不小心便成了皇权争斗的牺牲品。
她喝了两杯酒,想着出去吹吹风,和云枫说了一声,很容易便获准了。
沉香阁大殿左侧,是一座湖心亭。 如今正是青天白日的,也不怕什么。
岸边停靠着许多精致的小木船,云喏取了其中一只,解了缆绳,撑着竹篙,向湖心亭的方向划去。
冬日,只有一湖残水,所幸船很轻,划过去倒也算容易。
远远看着,那亭子很小,就像一个小黑点,映衬在碧蓝的湖面上。
然身至亭中,顿觉十分开阔。
凭栏眺望,隐隐可见浮着雾气地山头,黛青色的铁的兽脊,藏在灰蒙蒙的烟尘中,看不真切。
——暮霭沉沉楚天阔。
云喏正惆怅出神,忽闻耳畔脚步声轻微,她扭头,容止正微笑着站在她面前,身长玉立。
“你怎么出来了?”云喏轻声道。
“这话该我问你。”他笑容渐冷,“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方才在沉香殿内,他便注意到小姑娘心绪不定的,见她出来,稍等了一会儿,才悄悄退出殿内,他不喜欢看到云喏这副样子,就像抓不住的风,随时要消逝一般。
她长舒了一口气,自若地笑道:“没想什么。”
“你骗人。”
云喏的笑容维持不住了,她耷拉下眼皮,露出可怜巴巴地样子,第一次在这个少年面前露出脆弱的模样。
“容止,这里终究不是你的母国,这么多年,你一定有觉得漂浮不定过吧,就像它一样。”
她趴着阑干上,随手指了指水面上的浮萍。“以及,前路茫茫,造化无常,未来不可眺望。”
她说得很入景入情,身旁的人却突然不给面子地轻笑出声来。
“容止!你笑什么!”
云喏想哭,还想在哭之前先揍他一顿。
她的眼神凶恶地瞪着他,看那样子,似乎他若不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她就不会让他舒服地离开这里。
“我笑啊,你终于有点小姑娘的样子了。”
云喏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脸一红,却还是梗着脖子道:“何……何出此言?”
“你难道不这么觉得么?自我初见到你起,便是一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唯一失态,还是那次去蛊虫时喊疼。”像是想到了那时的情景,容止的笑意更深了,就像是在缅怀什么美好一般。
云喏显然也想到了,以为他是在笑话自己当初的窘态,忙道:“怕疼有什么好笑的,不许笑,不许笑!”
说着,便要伸手捂他的嘴,那双纤弱无骨的小手被轻柔地包裹在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中,云喏只觉心尖狠狠一颤,连忙把手抽出,面上多了些许不自然。
容止见此,再一次轻笑出声,那笑声轻缓若流水,透着主人此时内心的愉悦。
真好,他的小姑娘害羞了呢。
“十六岁的小姑娘,正是多模样愁善感的年纪。你现在,还算有那么几分。”
“啧啧,说得你好像多年长似的。”
容止明明也才十七,怎的这说话的语气,比她还老气横秋?
云喏看着他,突然道:“容止,你有没有想过,你父皇送你为质,是有另一个意思?”
“另一个意思?”
云喏想了想,试探道:“为了保护你。”
她见容止果真面露沉思之色,补充道:“以你的身份,在南屿显然比在东黎要危险很多。”
东黎皇的儿子也是夭折了不少的,如今的七个皇子,自是不算夭折数在内的。
且她方才见七皇子,虽活下来了,却因天资聪颖,而遭人妒忌,终致落下眼盲,再也翻不起大浪。
可见为了那一张皇椅,竞争不仅激烈,还残酷。
容止自幼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