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道德绑架

这阵子虽是暑热，可每到傍晚时，便会有些许凉风从尹元河上吹来。

每天这个时候，吃过晚饭的老人就端着水罐坐在弄堂门口下象棋，水罐里是泡的滟滟的高碎，茶汤红的发黑，滋味是最浓的。妇人们抱着大盆坐在门外，一边纳凉一边洗衣裳。小孩子踢着一只蹴鞠，从东跑到西，从西跑到东，穿街过巷，叽叽喳喳，玩的不亦乐乎。

“这样说起来，我也挺好奇的，为什么你当了猎户，没去从军呢？”孟恬依偎在施相郅身边，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他。

“你知道什么叫从军吗？”他笑着问。

“从军嘛，就是手拿刀枪身穿铠甲，驾着战车奋勇杀敌。建功立业之后，再配一个美人，上演一段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孟恬笑嘻嘻的，竹筒倒豆般给施相郅讲述着电视剧里的套路。

施相郅嗤嗤笑道：“哪有这么简单？一进军营就身不由己了。再说我现在就有个美人在身边，何必等到建功立业？万一立了功，将军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我，你说我是要还是不要？”

孟恬的笑容戛然而止。

施相郅还要逗她，便又笑道：“上司的命令，属下肯定没法儿拒绝的，要是娶了将军小姐，你说是她做大还是你做大？”

孟恬的表情渐渐阴郁，噘着嘴不说话。

施相郅见她生气了，转而呵哄道：“我逗你玩儿的，怎么就生气了？”

孟恬不理他，只快步往小巷里走。施相郅赶忙追上去，一把将孟恬拉到怀里：“真生气啦？”

孟恬被他手臂箍着走不开，便赌气把脸转到一旁不看他。

“我不过随口一说嘛，再说了，我又不当兵，哪儿有将军小姐要嫁我？”施相郅一脸真诚的望着她。

道歉不够诚恳，孟恬依旧是不理，只挣扎着要走。

施相郅连忙把手臂箍得更紧了：“我发誓还不行吗？就算有将军小姐要嫁我，我也不要她，这辈子只有你一个人，只要你一个人。好不好？”

孟恬觉得他发誓的样子傻乎乎的，这才扯扯嘴角噗嗤一声笑了：“你羞不羞啊？哪个将军疯了，把小姐嫁给猎户？”

“这倒也是啊。”施相郅也笑了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的走到家门口，却不成想家门口已经围了一圈儿的邻居。一见他们俩回来，便有邻居迎上来道：“施兄弟，恬儿妹子，你俩可算回来了，顾老奶奶等了你们一下午了。”

两人被推到人群中，才见顾老太太坐在自家门前的台阶上淌眼抹泪。

孟恬诧异的望向施相郅：“这是怎么了？”

施相郅赶忙上前把顾老太太扶起来，问道：“顾奶奶，您怎么跑我家门口来哭？谁欺负你了？”他环顾四周，好像没找到杨郎的身影，便又问：“杨郎呢，怎么不把他奶奶劝回去？”

顾老太太一直哭，一句话也不肯说。

邻居便解释道：“下午县衙来搜查，他们把搜出的卤水和磨盘之类的东西都装在车上。偏是杨郎那孩子不争气，见地上遗落了一个小磨盘，他抱起来就走，没出三步就让人抓住了。”

另一个邻居补充道：“现在人已经被关进县衙大牢了，还不知如何处置呢。”

顾老太太猛地扑跪在施相郅面前，双手扯着施相郅的衣摆哭道：“施老板，杨郎好歹在你那儿干过，求你念在这一点点的情分上，帮我救救他吧，家里除了他，就剩我一个孤老太太了，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也活不下去了。”

她说着，捂着脸又哀哀的大哭起来。

邻里街坊见顾老太太又哭得厉害，赶紧上前劝慰，也有人来帮忙讨情。

孟恬还记着上次她们祖孙俩干的凉薄事儿，因而心里不大痛快，上前把扶起顾老太太道：“顾奶奶，不是我们不帮忙，是我们真的无能为力啊，我们家在衙门里也没熟人，怎么帮你啊？”

顾老太太见孟恬拒绝，便似猛然崩断的一根弦儿，身体往后一仰便不顾死活的号啕起来：“这日子没指望了，年轻时死了儿子，到老了，连自己的孙子也救不了，我真是没用啊，我还是一头撞死了干净。”

她说着，颤巍巍爬起来，扭头便要往施相郅家的门板上撞。邻居们连忙上前劝住，一面又为难的对夫妻俩说道：“施兄弟，小恬儿，你看老人家这么可怜，你们就想想办法吧！”

孟恬咬着嘴唇，这简直是仗“弱”行“凶”啊！

施相郅才要说话，便被孟恬拦住，道：“顾奶奶，你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