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心目中,你是男子汉大丈夫,是威风凛凛的白袍蒙面英雄。当初第一次见到你,你是那么的神秘迷人,就像天上的明月,让人仰望而手不可攀。”
南康说完,眼神黯淡下来,又幽幽道:“怎么当了官以后就瞻前顾后,患得患失,变得敏感而多疑,这哪是男儿的品性,这还是当初跨马扬剑的英雄吗?”
南康嫁为人妇,已为人母,却还是少女时的心性。
桓温经历了多少刀光剑影,暗道机关,他的忧虑不是公主能够理解的,既然结为夫妇,有些事情还是要叮嘱的。
“夫人有所不知,你贵为公主,见到的都是歌舞升平,而我曾亡命天涯,满脑中都是艰难坎坷。见过的凶险多了,所以神经要比你敏感。”
南康不耐烦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有些话有些事,你认为无所谓,可在有些人眼里,可能就埋下了祸根。所以,该提防的还是要提防,出言须慎之又慎。”
“怎么?在你眼中,满世界都是坏人,都攥着一把刀想要杀人放火?我都再三说了,我什么也没跟蒜子说过,你还不相信。”
“好好好,不提了,不提了。”
桓温止住了,不想她带着不快回京。
外面的晴儿原本是想送些果品进来,听到里面争吵之声,没有打扰,悄悄走开了。
这是完婚以后,二人第一次有了分歧。
桓温懊恼的走了出来,迎面碰上袁真,手里还拎着一些果脯蜜饯什么的礼物。
“大人,公主,这些留着路上解解馋,不成敬意。”
南康怒气未消,晴儿接过了。
袁真跟着桓温来到院外,拱手道:“大人,昨晚属下不胜酒力,见笑了,惭愧惭愧!”
“不打紧,我也喝多了。哦,对了,这么久我还没问问袁参军是哪里人氏呢?”
“回禀大人,属下籍贯陈留,当初北方大乱,随父亲一路逃亡,流落江南,后来便在琅琊郡安下家。”
袁真熟练的介绍起他的出身,侃侃道:“朝廷新政之后,属下读了两年书,又在军营中历练了几年,蒙上官赏识,才坐上了参军一职,得以在大人帐前效命。”
“娶妻了没有?”
“娶了,还有一双儿女,不过她们不在琅琊,随老父在建康生活。”
“想不到参军年纪轻轻,已经成家立业了,可喜可贺。言川,再看看你,胡子拉碴的还是光棍一条。”
说的刘言川黑脸更加黝黑,无言以对。
“哪里哪里,你们都是干大事的不拘小节,属下嘛没有大的抱负,挣点军饷养家糊口而已,今后还要靠桓大人多多栽培提携。”
桓温笑道:“参军过谦了,你很能干。还有,郡兵的操练都由他们几个负责,你好好配合他们就是。”
“遵命,属下一定办好。”
一直将南康等人送到官道上,桓温返回太守府,袁真跟在身后。
“你刚才说自幼随父南逃至此,这么说,你也是所谓的白籍之人?”
“大人说得一点也没错,属下的确是白籍,不过自从应征兵役之后就已经正式入籍了。当然,像属下这样能够幸运入籍的并不多见,白籍之人还有很多,就咱们琅琊郡就不在少数。”
“恩公,俺可只听说晋人赵人鲜卑人,什么是白籍之人?”
这个说来话就长了,桓温简短解说了一下。
当初中原大乱,北方大量的晋人避乱南渡,朝廷为了妥善安置他们,就在南方的一些州郡给他们暂时寻找了安身之所,原本是想等北方平静下来,他们就可以返回家园。
所以,那些人只是暂住,并没有编入大晋的丁口簿册。朝廷呢,也只是为他们提供一些简单的衣食,让他们不致挨饿受冻即可。
“咦?这样不是很好吗,有吃有喝的。”
桓温怅然道:“要是一年半年的也就算了,结果事与愿违,二帝遇难,北方彻底沦陷,这些人丧失了家园,再也回不去了,又入不了丁口簿册,所以称之为白籍,以区别于有簿册的黄籍之人。”
“呵呵,原来是这样!”
刘言川轻笑一声,他自己就是无籍之人。
袁真凑过来现身说法,说像他这样的通过应征兵役或者进入太学有了出路,正式入了大晋的户籍,而还有相当多的人仍是白籍。
这些人不用缴纳赋税,而朝廷也没有分配他们耕田和耕具,日子过得清贫,饱一顿饥一顿,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