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提及伯父,也说要来荆州,不过他还小,我没敢告诉他。”
桓温听闻很欣慰,自己曾答应沈劲,要如同儿子一般照顾沈玄,直至长大成人。如果沈劲泉下有知,应该也放心得下了。
石虔直心肠,哪里清楚桓温更想知道的是什么。
这时,桓冲替大哥开口了,问道:“石虔,你熙儿弟弟还好吗?”
石虔皱眉道:“熙儿弟弟?侄儿好像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了。据祖母说,他和南康伯母一直住在宫里,和司马奕兄弟在一起,平时很少回来。”
这句话又刺痛了桓温!
来荆州一年,南康无只言片语相问,更无一衣一物相寄,完全忘了千里之外还有个艰难度日的夫君,就连在桓府的那个家还有年迈染疾的婆婆都不去探视一眼。
这夫妻之间的情分还有几分,连带着他和桓熙的父子天伦也淡薄了许多!
算了,别抱怨了,徒增烦恼,自己的处境并非她想要的生活!
桓温收起不快,转向郗超:“你又是唱的哪一出,你可是家里的独苗,就不怕你爹爹着急?”
“桓叔放心,侄儿临走时给父亲留了一封信,他知道我来这里,想必不会责怪的。”
桓温笑道:“这你可就错了,我对你爹再了解不过。知道得知你来我这,他肯定恼羞成怒,我想很快就会有书信过来,而且还会痛斥我一顿,不信,你们等着瞧吧!”
“桓叔,这却是为何?我爹对你很尊崇,一直敬畏有加。”
郗超听闻,非常不解。
“别给他邀名,你爹那是对我敬而远之!还记得吗,有一次在你府上,我俩聊了几句话,你爹就说我诓骗良家年少,会把你给带坏的。当时你还小,应该不记得这些。”
言川等人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笑了起来。
出乎桓温所料,郗超言道:“桓叔说过的话,我都记得,此次前来,就是一直记得当初桓叔对我说过的话,在我看来,那是千金一诺!”
“恩公,看来你洗脱不了诱拐良家年少的嫌疑,到底对孩子说过什么?”
言川这么一追问,桓温一时也想不出头绪。
郗超笑道:“我那时候还小,桓叔就曾承诺过,要带着我一起打坏人。十年过去了,至今记忆犹新,这次不请自来,就是想让桓叔兑现诺言。”
桓温多年不曾见过郗超,儿时说过的话,自己只当是笑谈,谁料时隔数年,郗超竟牢记在心,还要践行诺言,这孩子还真不简单!
郗超的不简单远远不止这些,还在后面……
石虔打着呵欠,似睡非睡,桓冲责道:“这才什么时候就犯困了,在客船上没有休息好吗?”
“什么客船?我二人元夕次日便从建康乘船,离家好几日了,一路走走停停。你瞧,我的腿也肿了,郗超的脚也出了水泡。”
桓温关切道:“不对啊,按行程计算,你俩三日前就该抵达,何事耽搁了这么久?”
石虔委屈道:“这就要问郗超了,都是他的主意。”
郗超笑而不语,追问之下,这才言道:“我二人去了监利、江陵,还有荆州乡野一带,逗留了几天才来到州衙。”
“哦!”桓温好奇道,瞥了郗超一眼。
“这么做肯定不是为了游山玩水,一定还有深意!”
郗超会意,这是要自己透露出缘由,便神秘兮兮道:“侄儿想着,还是等桓叔得空时再详陈此事。”
一盏油灯,两人促膝,桓温对郗超从好奇转为重视,直觉很强烈,这位后生不可小觑,于是当晚便在卧处单独约谈了他。
“侄儿感慨良多,三日之内,一郡一县一郊野,农人欣耕于野,商者喜粜于市,士农工商,百业兴盛,至于樵苏渔家,亦是眉头舒展,面露笑容。”
桓温默默的听着,郗超作为旁观者,他的感受应该最为真实。
“侄儿管窥蠡测,荆州境内应该亦是如此,侄儿随意问及道旁之人,生民无不感念桓叔恩德,足见桓叔在荆州百姓心中不可动摇的地位。”
“郗超,辛苦你了!”
“哪里,这三日辛苦没有白费,桓叔已经深得荆州民心。”
桓温摸不清郗超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只能谦逊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为官者不应如此吗?”
“没错,为官者理应如此,可有几个为官者能真正如此?若大晋州郡皆这样,中朝怎会沦丧于胡虏之手?两位先帝惨死于胡刀之下?他们不懂得,民心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