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徐安忍除了抑制不住的吃惊外,再无其他。
......
率先回过神来的陈若渝,瞧着眼前鹅卵石曾经的主人,蹑手蹑脚地走到徐安忍身旁,将那两枚算珠放入后者的口袋中,又称心如意地远远瞥了一眼那堆鹅卵石。
小手一勾,算是和它的前主人拉过钩了,不能反悔!
“成交!”
陈若渝振聋发聩的一句“成交”,在惊讶里的徐安忍耳中,无异于晨钟暮鼓,将后者猛然唤醒。
“走了走了,再晚点,我爹要把菜都吃光了!”
又恢复了蹦蹦跳跳愉悦心情的陈若渝,随口玩笑。
整个三合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铁匠铺子柳生是个惧内的汉子。
同样的,小镇上所有的百姓都知道,柳生一家中最有话语权的不是柳生,也不是柳生他媳妇,反倒是不满十岁的幼子陈若渝。
因此,自家孩子还没上桌填饱肚子之前,柳生是断然不会下筷的,更别提自家媳妇也是不允许的!
......
陈若渝带路,一前一后的两人,走了约有一炷香的工夫后,在途经福禄街和瓷碗街的拐角口时,有户人家的院门,吱呀一声打开。
继而,在院门里半藏半露的闪现出女孩的身影,一身的紫色看着极为富贵。
原先还用鼻孔看路的陈若渝,在远远瞧见那个紫色身影后,顿时没了胆量,侧过身,和高大些的徐安忍并排走着,用他做些遮掩。
那袭紫衣似乎是在守株待兔一般,扒拉着门框看着从远处走来的二人。
“那个是阮南乔?她不是同你一道在先生那边上课嘛,那么怕她?”,徐安忍瞧着身侧那个双手死死抓住自己手臂的陈若渝,不解地问道,
“还是你欺负人家小姑娘了?怕被人家抓个现行?”
最初只听到前半句的陈若渝还不想反驳不想解释,眼下听了徐安忍无意拱火的后半句,气不打一处来,颇有些声泪俱下的感觉,
“放你的屁,徐安忍,你不知道可别瞎说!都是她阮南乔欺负的我!”
陈若渝顿了顿,似乎是在为将要到来的诉说苦难,好好蓄一把力气......
“上次我忘记带书本来,就是她告的密,你知道吗!徐安忍,先生罚我抄了十篇圣人文摘!”
“还有上次,我就是想捉弄一下她的辫子,就被她当场抓获给先生,又是十篇圣人文摘啊!”
“上次的上次,阮南乔骗我说去爬树摘桃子,结果倒好,我上去了之后,她就叫先生去了!”
还没等陈若渝接着控诉,徐安忍有些忍俊不禁地笑问道,
“这次,还是十篇圣人文摘?”
“你他娘的!就是会猜!”,陈若渝悻悻道。
还打算接着“声泪俱下”讨个公道的陈若渝,却是在徐安忍好意的一句提醒下,瞬间噤声。
“你再说的话,人家可就听见了.......”
即将走过那扇院门的时候,徐安忍能明显感受到身侧那个几乎要扒着自己上树的陈若渝,浑身一颤,继而如软弱无骨般,借着自己移动......
院门外,那个喜欢一年四季皆是身着紫衣的小姑娘,跳动着双马尾,嘴角露出半颗虎牙,显得极为可爱。
就在徐安忍拖着陈若渝经过时,独属于小姑娘的悦耳嗓音亮起,
“安忍哥哥,晚上好!”
徐安忍讪讪一笑,
“小南乔,晚上好!”
随后,徐安忍就在陈若渝无声地拉扯中,快步路过了这户宅院。
身后,那个脸上洋溢着笑容的小姑娘,
面朝少年行走的方向,
挥了挥手作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