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有淡淡的清凉的青草香,我望着他线条坚毅的下巴,鼻尖酸的都快哭出来了:“逸尘哥哥你怎么才来呀?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打算再出现了呢。”
逸尘还是老样子,沉默寡言脸上没甚么表情,只是看起来更瘦,瘦得苍白。
我能看出他表情上的隐忍和压抑,隐忍压抑的令我想要去抚摸他的脸颊。
他一掀衣摆挨着我坐下,伸手揉乱我头顶的发丝:“我每天都呆在万字楼。”
我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晓得,你就喜欢坐在屋檐上,都快长在上面了。”
他抿着薄唇淡淡笑了一下,那表情我很熟悉,只是感觉上很陌生,觉得好像少了些惯常存在的东西,或是多了些我还没有发掘出来的东西,他指了指我手中的飞云扇道:“练得怎么样了?”
问话颇到位,语气也算随和,只是我的小心肝再次缩紧,缩紧的紧张。
“只能说是还好,三哥的心法我练过了前六重,后面三重基本上都是靠自己猜的,飞云扇的十个招式已经全部学会,制敌绝对没问题,只是力量方面及不上三哥,速度方面也还是赶不上你。”调整了下呼吸,怕他看出我的紧张,看出我的不自在,缓了缓又道“不过扮三哥是绰绰有余了,万一到了近身战的时候我还可以用剑,当然用刀也可以,毕竟那才是我最擅长的武器。”
他默不作声听我说完,秋水无波瞧了我一眼,瞧得我一阵眩晕,继而用手指缠了一小撮自己耳边滑下来的长发,在食指上开始无意识绕圈,绕了一圈又一圈,墨色长发缠在他肤白如玉的手指上,有种对比的醒目,发梢慢慢滑到底,又顺着手劲轻轻捋了两下微弯的发梢:“你平时都找莫涯陪你过招,今天怎么一个人?”
我仰天长叹对看白云:“心情不好,不想看到他们,都被我撵走了。”
“在恒山的这段时间不要任性,不要凭喜好冲动行事,有墨在你会很安全。这里虽然固若金汤,可不代表就不会有问题,你现在唯一的任务便是抓紧时间练武,以后不要去搞喜娘馆之类出力不讨好的事,也不要去搭理别人对你的态度,练好武功咱们好上路,别忘记你二叔还在泉州等着你。”
我啧啧两声:“南花琼的事你都晓得了?我还以为你压根不想搭理我。”
“所以我才劝你要分清主次,报仇重要还是辟谣重要,定位必须要准确。”
“你说得别人是指沉烟吧?沉烟最喜欢造关于我的谣,但其实一点都不可怕,就是一个傻女人不足为惧,至多就是我要多听些废话受点挤兑,反正
我又不会在这里长住,所以没事的我忍得下,我也是女子,女子的心思我最清楚不过,她闹的时候你由着她闹,她说得时候你由着她说,时间过了自然不会再来难为你。”
逸尘抚着我的额头又笑了笑:“你如今倒比前两年超脱了,分析得是头头是道,但为何没见你刚才就由着人家说由着人家闹,还不是一样要发火。”
我被他点到了痛处,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接话反驳他,不晓得是不是因为他与三哥是同性,总觉得他嘲笑我的方式里,偶尔会带出三哥说话的方式来,也可能是我压根就不了解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从不了解他的性子几何。
他见我半天不说话又道:“要不要我陪你过几招?”
我在他的凝视中震惊,脑袋里自动回放与慈云过招的那一夜,本着好死不如赖活着的处事原则,赶紧摆手示意不敢与他同日而语:“不必了,逸尘哥哥你还是放过我吧,就我这水平还跟你过招,那真是放着好日子不想过,你让不让我都是输,所以还是算了吧。”
“我不用剑只用短刀,也不会让你,我只守不攻。”
“逸尘哥哥,你就那么急着把我改造成三哥吗,我就这样子难道不好吗?”
逸尘沉吟了一会道:“我晓得,小滼是小滼你是你,我没有想要把你改造成他,你也成不了他,可是日后的路还很长,在你能够重新振兴门派之前,你必须要成为他,这是你能够活下来的唯一方式。”
我望着他决定破釜沉舟一次,从长远利益看这叫埋下伏笔,从眼前利益看这叫刺探军情,我沉了口气尽量放平语速:“可是我还有一条路可以走啊。”
“甚么路?”
“我可以把指腹为婚假戏真做,借南宫家的地位和丰厚的家产东山再起。”
逸尘冰雕一般的脸上仍旧毫无表情,狭长的眼眸一点一点眯了起来:“哦?这么说你是喜欢上他了?觉得其实指腹为婚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