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等他醒过来眼前已是天高云淡,正要爬起来,身边的纪陌萧丢了根草叶过来:“这里是哪儿啊?”
陆邵阳挥掉他丢过来的草叶,眯起眼睛四下打量:“这里吗?”
纪陌萧又道:“真有你的,你说塌就真的塌了?你是如何把我弄出来的?”
陆邵阳诧异道:“你不记得了?”
纪陌萧抖了抖湿透的衣服:“记得甚么?我只看到牢顶塌下来甚么都不晓得,都湿透了难受死了,要不你给我变身衣服出来换吧。”
陆邵阳瞧他神情自在,显然不是为了套他的话,只是哈哈大笑不晓得是否该把话说破:“你把仙家的法术当做裁缝铺子了!变衣服我可不行!”
纪陌萧没吭声,四顾了半晌才问:“可有甚么法术是可以用来找人的?”
陆邵阳望着他没敢多话:“你要找得人是个鬼吧?”
纪陌萧下巴一扬:“你若不乐意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反正我不会难为你。”
陆邵阳不禁摇头:“你都晓得他是个怎样的人了还是执意如此?”
纪陌萧眼里闪过一道寒光
:“不管他是人是鬼清不清白,他总是我的。”
陆邵阳长叹一声道:“搜魂的法子是有,但我道行浅用不出来,你若信得过可以一试,若是觉得顶不住就把气慢慢收回来,千万别走火入魔。”
纪陌萧生来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陆邵阳愈是如此说他便愈是要试。
陆邵阳扯过他的胳膊往脉门上一搭道:“你那戾气果然还是没封起来。”
纪陌萧急着学搜魂的法子,没心思理会他随口道:“苏夜凌忙忘了吧!”
陆邵阳摇摇头没说甚么,嘱咐纪陌萧摊开右手,以指做笔在他掌心画了个符,刷得拢在他的双眼上道:“静心,敛息,运气于掌,默念他的名字。”
纪陌萧依言行法,谁知一念及楚清弦的名字,心尖上便是一阵尖锐至极的刺痛,他抱了求成的心思又怎肯就此罢手,咬紧牙关一叠声念下去,胸口疼的火烧火燎,陆邵阳也怕了忙按住他的肩膀:“别念了!把气收回来啊!”
可纪陌萧的心思一旦放出去竟是收不回了,右掌心里升起一缕细细的紫烟,轻舒漫卷腾到半空化做一柄如意,滴溜溜转了几圈,慢慢对准了正南方向。
我不晓得楚清弦到底演了场甚么戏,也不晓得他这戏里究竟有我没我,我只晓得我在他身上附身的时间久了,便觉得自己正在渐渐同他合二为一,不只是元神上正在合二为一,而是觉得自己同他原本就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
夏末秋初天气多变,午后浇过一场秋雨寒意顿起,街面上也渐行冷寂,街角的草药铺子半下着门帘,帘底露出截朱纱红裙,显然是有女眷在内,掌柜秦三趴在柜台上打瞌睡,远远听到竹击石板的笃笃声醒了过来,抬眼看到宝贝孙女杵在帘前于是连声呵斥:“女孩子家探头探脑成甚么体统?”
女孩子不敢违抗,噘了嘴巴转过身来不做声,秦三朝里间一指:“进去!”
女孩子万分委屈:“我想瞧他起卦的,一回也不成吗,反正他又看不到。”
秦三刚要开口,笃笃声已经迈进了门槛,帘卷收拢处一根青竹竿探了进来,执杆人着一袭青衣背着光看不清面目:“秦大夫。”
秦三瞪了女孩子一眼迎上前去,将那人扶到店内安顿他坐下:“你来了,身子可好些了?我先给你把把脉。”
那人丝毫不多话,只是稳稳的伸出右手腕,任由秦三把脉问诊。
秦三切过脉又望诊了两眼,一边研墨一边问他:“这几日还咳血吗?”
“有时晚上还咳。”
秦三写好了方子又到柜台里抓了药,拿黄纸包了扎成一叠递到他的手边:“你受得虽然是外伤,却牵动了心肺,这病最是缠绵,药石是绝对不能断的。”
青衣人道了谢付过诊金,弯着眼睛微微一笑道:“秦大夫之前有一回说过要我给起一卦,莫非是要替
这位小姐算得?”
那女孩子大惊失色脱口而出:“你如何晓得我在这里?莫非你看得到我?”
那人笑了:“我自然看不到,不过屋子里多了个人,这点我还是听得出的。而且你行止轻盈身有暗香,想必是这家的女眷了。”
秦三闻言冲他拱了拱手:“不愧是神算,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她叫水笙是我孙女,正是要请你替她起上一卦。”
青衣人点点头,自背上的褡挞里取出命盘、卦筒,善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