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层窗户纸,没人去捅破时揣着明白装糊涂也成,可一旦说破了,是真是假是分是合,不但混不住当下便要见分晓,可是人心这东西,哪里有说起来那般黑白分明,又岂能经得住层层剖析清断,就算是剖析清断得清了,也不过是当庭上的快刀斩乱麻而已,当断不断的还是悬在那里,断不了也断不得。
楚清弦沉了嗓音道:“是时候把话说清了,凡事皆有缘法,有善缘就有恶缘,如同你我这般便是孽缘,且不问这缘因何而起,走到今日就快到头了。”
纪陌萧一把攥住他的胳膊:“你说到头便到头吗?你答应过你总是我的。再者我就不信,你对我从未动过心?”
楚清弦喝住他:“够了!不过是声色二字,哪有堪不破的?昔日我是为梵海派才留下你一条性命,眼下我同梵海派已无瓜葛,同你自然更没了干系。”
纪陌萧恨得直咬牙:“你为了谁,情不情愿,我都不管!只是有一条,我是甚么样的人你也清楚,我想要的东西断没有放手的道理!在我的瑞王府里是如此,在你们梵海谷是如此,现下到了这里也一样!”
楚清弦淡然一笑:“天意难违,你还拗得过命去?”
一抹浮云遮没了明月,院子里暗了下来,四下里影影绰绰的,仿佛藏了无数双手,借着夜色****,世间苍生于是哭哭笑笑分分合合,身不由己的同时亦迷失于其间。
第二日纪陌萧醒过来的时候,依稀听到扑愣愣的响声,一团白乎乎的东西飞出窗外,楚清弦掩上窗户在晨曦的微光中垂着头,面上有说不出的疲惫。
陆邵阳在门外把门板擂得震天响:“快起来吧,早饭都要凉了!”
纪陌萧一面暗骂陆邵阳,一面假模假样打着哈欠,装出刚被吵醒的样子。
人刚坐起一半,便听到门扇吱呀一声响,楚清弦竟然把门给打开了。
纪陌萧气急败坏抓过袍子:“甚么事急成这样?先让人穿好衣服不行吗!”
楚清弦按住他的胳赙:“不急着穿,陆邵阳,你帮我瞧瞧他身上那花。”
纪陌萧那一身紫昙样的花纹早就告诉过陆邵阳,陆邵阳虽未亲见但心里多少也有个大概,可他万没料到纪陌萧一身的紫昙竟生得如此****,又如此的狰狞可怖,每一朵**间都挣出尖锐的撩牙,一根根白牙交错勾结杀气腾腾,哪里是紫昙春华的万千娇艳,分明就是噬人艳鬼的勾魂摄魄。
楚清弦问了纪陌萧身上的图样,然后微微颔首道:“果然如此。”
纪陌萧最烦被人当做怪物,转身用力甩掉楚清弦的手:“我可以穿衣服了吧?有甚么好瞧的!我是个妖怪又怎么了?你们这里不都是妖魔鬼怪吗?”
楚清弦笑起来:“小小花妖本不稀奇,可你身上的戾气日长夜大委实叫人寝食难安,獠牙
都见了魔**该冒头了。”又问陆邵阳“他的戾气如此之盛,你们这一路上走得不太平吧?”
陆邵阳笑笑道:“是啊!总有人找上门来,尤其是入了绯焰派的地界,一个个喊着嚷着要拘了他回去炼丹,好在他那鹰愈撒愈漂亮,才能事事顺利。”
楚清弦闻言摇头:“总拿个鹰出来撒太过凶险,哪天遇到高人把你的元神给破了,到时让你死不了活不成,那才真是不好收场。纪陌萧,我心里的话也不瞒你,师父原先是让我传你法术的,可我见你戾气太重怕助纣为虐,所以自作主张一直没有传给你,可眼下江湖凶险比不得梵海谷世外桃源,我当然有心指点助你一臂之力,不过我这里还有几条规矩,你必须要答应做到。”
纪陌萧冷哼一声:“又要拿规矩压人?你不也是泥菩萨过江……”后半句给陆邵阳瞪了回去。
楚清弦淡然道:“我是没了法术,可玄华门里能教你心法指点你行功运气的,除了我师父也就只有我,所谓规炬也不是故意刁难,不过要你静心节欲。”
纪陌萧又冷哼一声:“你不愿意就明说不用兜圈子!你当我离了你不行?”
楚清弦不动声色单是点头:“那就好,我权当你是答应了,自此你我便是师徒,我是个借花献佛的师父,所以受不得你的三拜九叩,但既然为师便会倾心指点绝无藏掖,你既做了我的徒弟,自此以后凡事便要听我的安排。”
纪陌萧有心不答应,但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
陆邵阳忙对楚清弦道:“纪陌萧答应了。”
楚清弦又道:“纪陌萧,你我这个师徒做不长久,以你的天资再加上些勤谨,不出三个月我这点东西差不多就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