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晨瞥了一眼两耳不闻门外事的人儿,笑道:“放心吧,打雷她都听不见。”
柳轻忽然扬声唤道:“霞儿,收了机关出来,前面与洞庭交界恐有变数,不可露了底。”
江染霞应了一声,果然收好机关跑出来。
曲晨忙倒了杯茶递给她,江染霞接过,喝了一口道:“快到洞庭湖了呀?听说八百里洞庭比我们太湖还大,里面有好多水匪呢!”
柳轻笑道:“你且歇一歇,出了这个弯便是与洞庭水域交汇之处,你站在船上就能看见洞庭湖了。”
坐得一晌,船果然转了个弯,只见远处水面骤然一宽,江染霞欢呼一声跳起来跑去船头,曲晨也忙起身跟过去。
柳轻坐在原处没动,默默地看着:碧空万里,白云朵朵,娇小的水绿色身形在挺拔的竹青色背影的护持下契如双璧。
明明想移开目光,但是,他却强迫自己把那双人影深深地烙入眼中——是的,开始就是这样,以后,也只能这样。
骤然,柳轻发现曲晨的背影一僵,几乎与此同时,他也听到了远远传来的琵琶声。
眨眼间,一艘小船出现在远处的水面,与锦曦岛的船相向而行。
这下连江染霞也听到了琵琶声。
不光有弦音泠泠,一缕歌声顺着江风杳杳而来:
“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
歌声幽婉缠绵,嗓音不清脆,甜糯中带着一丝沙哑,却偏是这样沙沙的声线,透出一种令人遐想的韵味。
“她唱得真好听!”
江染霞忍不住惊叹道。
曲晨叹了口气道:“果然是老妖婆来了。”
江染霞闻言不觉愣了愣——这嗓音虽然不清脆,但也绝不像是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柳轻微微一笑,忽然将玉箫放到唇边,箫声悠悠与琵琶声缠绵相和竟如一体。
小舟与江船相向而行,所以接近得很快,转眼已能看到舟上红得耀眼的飘飘衣裙。
“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歌声愈加幽怨悱恻。
歌声停时琵琶住,小舟已到了江船一箭之地。
船头娉婷而立的人间尤物红衣夺目,碧环金钗,艳光四射,娇媚迷人。
江染霞不觉张大了嘴惊叹道:“世上竟有这般美人!这才是羞花闭月沉鱼落雁!”
曲晨横了她一眼嫌弃地道:“你这是什么眼神?这老妖精年纪一大把了还涂脂抹粉招蜂引蝶的,哪里好看了?!”
江染霞被他抢白了几句,只道自己隔得远没看清,也不好还嘴。
那红衣女子的小舟驶到右舷近前,只听她娇声婉转道:“那浅情人可是在这船上?”
江染霞不解地望向曲晨,他忙摆手撇清,朝着柳轻努了努嘴。
但见柳轻提步走到右舷来揖手笑道:“我道今日为何云开日出,原来是聂堂主仙驾至此。”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我既来了,你可敢让我上船吗?”
柳轻含笑道:“世上还有聂堂主想去而去不得的地方吗?”
只听那女子哧哧一笑,翩然飞起,霞衣飘摇,艳摆曼舞,如一朵临风盛开的红牡丹般盈盈落上甲板,情态妖娆不可方物。
江染霞只看得眼睛都直了。
嫣红的身形就停在柳轻咫尺之近,那女子媚眼如丝地道:“有啊,你听云公子的床上我便去不得。”
如此露骨的话,已令江染霞的小脸儿一红。
柳轻只作不闻,仍是谦和有礼地让道:“聂堂主请坐。”
江染霞悄悄拽了拽曲晨的衣袖,示意他弯身,在他耳边小声问道:“这个聂堂主是什么人啊?”
曲晨附在她耳边道:“天眼,鸽堂的堂主,聂忻娘。”
江染霞眨了眨眼,显然没听过,曲晨只得又在她耳边悄声讲了讲天眼在江湖中的地位。
那一边,聂忻娘已袅袅婷婷在船亭的桌旁坐下。
柳轻也陪着一起坐了,笑道:“聂堂主芳驾至此,不知有何吩咐?”
聂忻娘娇怨地嗔了他一眼,道:“叫我忻娘。”
柳轻很配合地唤道:“忻娘。”
聂忻娘这才满意地妩媚一笑,道:“人家想你了,来看看你。”
柳轻唇角一勾,道:“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