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小飞的店开在市中心的仿古街。
飞檐翘角、木楞窗户、旧式的店招以及青石板路面所构建的街道,古色古香,镶嵌在钢筋水泥的都市丛林里,成为景安市一道别样的风景,是外地游客的必来之地。
除了“黄鹤楼”酒楼和罗小飞的“雀舌”茶叶店,仿古街鳞次栉比全是经营古玩、黄蜡石的店铺。
景安嫣兰河里的黄蜡石在国内小有名气,虽玉化度不高,但其色红黄,为国人尊崇,经大师雕琢后也是晶莹剔透、美轮美奂,令游客争购,且价格不菲。
景安有群人,以石为生,坐在整木打造的茶几前,于檀香氤氲的芬芳中,品茶评石,俨然一种讲究的生活方式。罗小飞选择在这种环境里开茶叶店,不失为明智之举。
他的店只卖“雀舌”一种名不见经转的本地绿茶,然但凡进店品过的客人都对老板十分钦佩:煮茶的一应器具全出自茶叶的产地、邻近的竹青县,炉、壶、盏、炭,甚至水都取自竹清县月幺山的泉水,用瓦缸贮存,一日一换。
店内雇了两名竹清女孩打理,绝少看见老板的身影。
有回,一位客人品尝完“雀舌”,非常感慨,想见见老板,以购买两万的茶叶为条件,也未能如愿。
罗小飞就是这样一个奇人,没人看得懂。
这天上午,沈志新突然来到“雀舌”,面色凝重。
“老刘死了!”沈志新兜头道。
“谁?”罗小飞手抖了下,茶水差点溢出。
“哎呀,就是粮库的刘主任……那个秃头,不久前我们还打过场麻将!”
“他呀,怎么回事?”
沈志新点上烟,猛嘬一口:“前天晚边上,高速上撞护栏,车在空中翻了几个大跟头,人弄出来都不成样子……”
“唉,生死无常。”罗小飞长吁一声。
“据说这小子是故意找死,不久前他在人寿买了份意外险,保额200万!”
“你是说他自杀骗保?”罗小飞愕然。
“我也是事情出来才知道,这小子偷偷去澳门,不光输光了家产,借遍了亲友,还动了公款!”
“不会吧?”
“一开始我也不信,外事办的李科长是我发小,他亲口告诉我这半年来,刘子丰去了澳门近20次!”
“他身为公务员,怎么能如此频繁进出澳门呢?”
“认识人,都不是事儿!”
罗小飞续茶,突然想起什么:“那他这种情况,保险公司能赔?”
沈志新皮笑肉不笑,“谁能断定是自杀?死无对证嘛,老刘多精明的人,特意选了个阴雨天,挑了个事故多发地段……哼,我从前倒是小瞧了他!”
罗小飞还想说点什么,手机响了。
竹清县那个茶厂厂长,到了景安,想请罗小飞吃饭。罗小飞说饭就别吃了,有事上店里说。
沈局长起身告辞。
“急什么,难得来我这,能让你空着肚子回去!”罗小飞站起来挽留。
“你们谈正事,我就不添乱了。”沈志新摆手。
“哪有什么正事,喝酒才是要务,再说这都到饭点了。”罗小飞拉对方入座。
“不是说不吃饭吗?”沈志新不解。
“我那是跟人客套,你信不,他们一准连包厢都订好了!”
“你小子!”沈志新讪笑,“还是算了,别扭。”
“放心,不告诉他们你的身份!”
沈局长这才重新坐了下来。
是一老一少,老的皮肤黝黑,一脸憨实,夹了个黑皮包,说话带着浓郁的乡音;少的倒是斯文白净,甚至有些腼腆,发烟时还掉地上。
闲谈了几句,喝了杯茶,赵厂长便嚷嚷着做东,说包厢都订好了,近得很,就在“黄鹤楼”。
罗小飞滑了眼沈志新,对方正冲他淡然一笑。
赵厂长是竹清县鸟山村的村长,村里的灵魂人物。鸟山村偏僻,但山清水秀,适合种茶,村长遂带领村民们办起了茶厂,不过不成规模又不懂营销,经济效益不理想。茶虽好,但没有名气,市场不认可,卖不动。后经高人指点,赵厂长花费重金将“土茶”从新定位包装,这才慢慢有了些起色。
而这个高人便是罗小飞,后者还成了景安市“雀舌”的总代理。
茶叶越来越有名气,销量也越来越大,赵厂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