卸善自从父亲离开了之后,母亲除了早上到滨江路去做八段锦,到美俗坊菜市场买菜回来就待在家里,自己白天要上班,晚上还要给女儿辅导学习,到中河沿来的时间并不是很多。因此,他想让母亲做居委会协理工作,扩大一下平时活动的范围。
说完了馒头巷口李小平的姨妈刘老师,裱背巷的孤家寡人童刚和刚刚搬到五楼的老木画家,还有的事隔壁楼道的黄瑞,想让母亲与这几户走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个孤家寡人童刚性格比较孤独,而第二单元三楼黄瑞又比较清高,馒头巷口李小平的姨妈虽然平易近人,见面客客气气,但真正要想走进她的家里,那规矩就繁多了,待人接物都是有板有眼,不随意让人走进她的家里,自己也就和老二能经常来往。忽然又想起了住在瑞仙巷里一人。
“娘,在瑞仙巷里住了一个老革命,叫程谓民,这个人在中河沿是个老住户,平时很少与邻居之间聊天,深居简出,知道他的人不是很多,如果他真正与你交谈起来,那口才在城里都难得一见。趁今天下午有空,我就和你说说这个人的来历,过了今天我就没有时间来陪你聊天,建行要资产剥离,而且时间很紧,天天都要加班,估计要连续一个月时间。”卸善跟母亲说。
“那你就说给我听听,在中河沿住了三十年了,还不知道有这样的人物,我想没有见过,听也听过的啊,说不定是我认识的。”梅先妈也好奇了。
卸善说起自己曾经协助zz市老干部局,组织的老干部活动会议时,见过的一位住在瑞仙巷里的一位老革命。那个人在抗日战争时期就参加革命的老党员,性格十分健谈又稳重的人,很有修养。
他从细小的生活谈起,谈到工作,谈到国内外大事。说话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句句切中要点。其神情“有如垄上行走的脚夫,全在自得苦乐”。因为如此淡定,才可能娓娓道来纷杂世道人心,悠悠描画世间滚滚红尘。即便是路见不平拨刀相助,也不改其智慧与雍容平实的风格,常言有理不在声高。他常说了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是,一颗阴暗的心,永远托不起一张灿烂的脸。自那次见过他之后,留下了很深刻的影响,过了几天就和老干部局的人一起去登门拜访,就闲谈了起来。
他说,做人,要想混得好,混得顺心,须得掌握两门艺术,一门是说官话,一门是说废话,尤其说废话最为重要。官话是场面上用的,是说给老百姓听的,多看看报纸,新闻,用心记一下,修习起来比较容易。废话那不一般,要说得好可不一般,天赋资质历练,非得缺一不可,从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到建国后国宴授将衔,真正那些有影响的决策,往往都是在觥筹交错中产生。酒宴上谈事情不能直接,直来直去那是未经事理的人干的事情,言语当然要含蓄一些,借古讽今拐弯抹角旁敲侧击,不留话柄偏偏又得暗示出自己的意思,由此产生了说废话这门艺术。说的人难,听的也不易,能听懂废话那叫素质,会说废话那叫人才,如今人才难得,不多见。在人心不古,世风日下的年代那显得更为重要了。他似乎在潮弄这个城市里的世道人情。
他说在职场、商场、官场无不如此。直来直去,那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藏着掖着,那是废话里藏密,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诸事不密则成害。非智者所不能及。废话里有很深的内涵,很有营养,幽默又不失尊严,是一门艺术,大到场面上议事,小到邻里的客套话,或曲意表达,话中暗藏玄机,幽默自嘲将语言发挥的淋漓尽致。
废话带着幽默而不俗,吹绿荒芜的心灵,让人在备感轻松愉悦之时,拉近人与人之间关系。英国伟大的思想家培根说过这样一句话“善谈者必善幽默。”幽默所带给人的魅力就在于话不直说,但却让人通过曲折含蓄的表达方式心领神会。如果说语言是心灵的桥梁,那么,幽默便是桥上行驶最快的列车。它穿梭在此岸与彼岸之间,时而鲜明时而隐晦地表达着某种心意,并以最快捷的方式直抵人的心灵深处,提升幽默者在对方心中的分量和人格魅力。
有些话听似废话,其实内涵极深。自古以来骂人就是一门艺术,骂人不带脏字,妙语连珠,那是一个绝。骂人有文骂与武骂,大抵笔底风云,唇枪舌剑属于文骂。苏轼《洗儿诗》:“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四句感叹,却变着法儿把朝中那些愚且鲁的无能公卿骂了个遍!。而拍台击桌、怒目瞪眉属于武骂。有艺术的是文骂,指桑骂槐不作正面冲突,而是旁敲侧击。骂也骂得高明,不是直接指名道姓的腌尖薄话,纵使令人听了咬牙切齿,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