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白皙。
步瞻一身清淡,右手抬了抬窗,再度朝那一方向睨去。琳琅居今日仍未开门。见主上这般,谈钊更是忧心忡忡。他又开口说了一大堆,始终希望主上立马返回京都,可不等他说完,身前之人径直转过身,对方像是根本未听他的话,命他去买一床柔软些的新被褥。谈钊没法儿,只好领命而去。他派了下人,将整间屋子收拾得焕然一新、舒服至极。一切收拾妥当,谈钊再上前:“主上,要不……卑职今天晚上偷偷溜进去,把娘娘给您绑回来。”步瞻冷幽幽扫了他一眼。谈钊立马正色,“可京都那边……”步瞻直接打断他:“再等等。”谈钊微愣。他从未料到,一向强势的、雷厉风行的主上,为了一个女人,竟变得优柔寡断起来。他明明是天子。明明可以直接将娘娘带回宫。谈钊眼瞧着,主上微侧过头,看了眼床上的被褥。夜幕渐落,城门已关,主上始终未曾有过半分离去的意思。他坐回桌案边,倒了一杯茶,攥着杯身冷声道:“朕是不信,她真能一直待在这里。”真的能一直与那个酸秀才待在一起。她是娇生惯养的官家小姐,自幼习惯了下人伺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怎得真能为了这几枚铜钱以笑示人。更何况,她自幼接触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各个乃人中龙凤,非寻常人可以媲之一二。步瞻躺在床上,睁眼闭眼,满脑子竟是那个身上有鱼腥味的穷酸秀才。对方抱着那一篓筐的鱼,朝他弯腰赔笑,一口一个官老爷喊得小心翼翼。兴许是被晒的,那人的皮肤有些黑,身上穿着粗布麻衣,真是那儿哪儿都上不了什么台面。想着想着,他的头又有些痛,不知不觉昏昏睡去。每日醒来,步瞻都会走到窗边,凝望着琳琅居。他等啊等啊,终于,在一个万里无云的大晴天,琳琅居开了门。那日遇见步瞻后,姜泠便一直提心吊胆。在季徵酒醒过出自己的担忧:步瞻此人,心眼极小,占有欲又极强。她怕对方会故技重施,将自己强掳回宫去,也怕对方会对季老师做出什么不利之事。出乎意料的是,自从那一日过后,步瞻似乎放弃了带她回京的想法,竟未曾在她眼前出现过。想来也是,对方如今是一国之君,日理万机,哪里有什么闲工夫在她身上干耗着。歇了四五天,她又开开心心地打开琳琅居的大门。季徵将十七娘送到她这里来,帮衬着她打理着琳琅居。姜泠虽与十七娘不甚熟络,但也十分相信季老师的眼光,于是也连带着,对眼前这名女子十分信任。教她制香有些急功近利,姜泠先开始教她认会每一种香料,帮衬着为客人装点。十七娘性子清冷,不是很爱笑。对方也不喜欢说话,大多时候都是抿着嘴,冷幽幽地瞧着她。只是偶尔会突然出声,过问一两句关于季徵的话。“他叫什么名字,为何花大价钱将我买下?”“你与他这般亲络,你是他的夫人么?”“不是夫人,那你心仪他?也不是?那便是他喜欢你……”姜泠一边挑拣着香料,一边不厌其烦地向她解释着自己与季老师之间的关系。十七娘问完了话,又不出声了,像只慵懒的贵妇猫儿,懒散地瘫坐在一边,边磕着瓜子,边用另一只手轻敲着桌面,哼起一首不着调的小曲儿。哼曲儿时,对方的声音很柔,很软。女子的眼神也忽然放远了些,目光柔柔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姜泠没有上前打扰她,听着她哼的曲儿,两个人相处得也较为安适平和。琳琅居开门迎客。门前早早地排起了长队,众人翘首以盼,等着买琳琅居新一批的香料。步瞻也走下楼,不过片刻,摊位面前已站满了人。谈钊在他身侧压下声息,认真道:“主子,要不要卑职将前面这些人全都赶走。”步瞻轻咳了两声:“不必。”谈钊:“可是您日理万机,平日那些大臣们都很难见上您一面,怎可为了这等小事亲自排队——不行,卑职还是将他们全都打走。”步瞻:“……回来。”见他心意已决,谈钊也没了办法,蔫了吧唧地陪在他身侧,一同排起这长队。来琳琅居采买的,大多都是女子。步瞻一出现,登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怎么有这般俊俏的小郎君,是不准还未成婚,是心上人买的。”“咱们江南,何时竟有这般俊美的郎君……”那一声声窃窃私语,还有那一道道移到他身上的、贪婪的目光,让步瞻感到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