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男人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底一片清明,除了略微有些虚弱,竟是从未睡着的模样。
他轻轻摩挲着手下衣袖,苍白的脸颊染上几丝红晕。
他眼神如深沉的湖水,蕴含着深不见底的漩涡,漾开层层涟漪。
他贪婪地凝视着身侧熟睡的女子。
你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心软。
你还是担心我的,在乎我的,不是么……
第二日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秦亦楠猛然睁开双眸,车厢内空空荡荡,除了自己再无旁人。
她身上披了一件月白色的袍子,有些眼熟。
车厢外,隐隐约约传来唐白的笑声。
秦亦楠有些意外,唐白性格内敛而慢热,还很少听见她如此畅快外放的笑声。
阳光下,昨夜阴森恐怖的密林子显示出了它生机波波葱郁葳蕤的模样,道道阳光由高处直直射下,在地上形成了片片光斑。
山坡下堆起了一个简易灶台,木柴熊熊燃烧着,上面架着几根木棍,穿着些已经烤得冒油的肉块,油脂滴下,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丝丝缕缕焦香味夹杂在清晨清新的山风中,送到了秦亦楠的鼻尖。
方知琢换了一身暗底云纹长衫,卷着袖子,露出劲瘦的小臂,站在灶台旁翻转着肉块,行动间只偶有凝涩之意,已近乎看不出昨日受了重伤的模样。
唐白和小叶二人托着腮,排排蹲在旁边,眼神亮晶晶的跟随着男人的动作,像是乖乖等着主人投喂的小狗。
秦亦楠皱了皱眉,甩甩脑袋想要将这个愚蠢离奇的想法清除出脑海。
方知琢第一个看见了秦亦楠,他没有出声,眼神明亮地向她远远望来,黑眸如玉,渐渐挂上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