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璟序更头疼的事情发生了，大理寺四名仵作跪在门口，都说查不出那三人的死因。李璟序自己也去验过，除了轻微的打斗痕迹，尸体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就像是真的，只是失去了魂魄而已。

这桩案子里出现的怪事越来越多。她不分昼夜地翻阅那本话本，逐字逐句地看了一遍又一遍。

寒市的盗贼仗着有帮派保护，对手无寸铁的普通商贩欺压成性。他们惯于在夜间行动。大梁有宵禁，宵禁前摊贩收摊的那会正是他们趁虚而入的好时机，偷的偷，抢的抢，有时候甚至还闹出人命。

多少人忙活了一整天也只是为这些盗贼做了嫁衣。

这些人狡兔三窟，街头巷尾哪里都能躲一躲，官兵硬是抓不住几个，只得养精蓄锐，找机会将寒市一锅端了。

后来离寒市近的几条街往往在太阳下山前便没了人气儿，第二天也捱到晌午才继续开张。长此以往，那些街市也慢慢萧条起来。这些街道环绕着寒市，成了京都最不堪的一个角落。

自然无人管。

直到有两名胆大的盗贼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将主意打到了慈安院头上，联合他们在附近的暗桩劫了慈安院的赈济银。

慈安院管事不愿惊动公主，硬生生扛了下来，要不是公主那几日去看那些孩子，这年迈的管事就要把自己饿死了。后来赈济银补上，罗刹鬼现身。

两名盗贼张大和孙彪分赃不均，罗刹鬼到时他们正扭打在一起。罗刹鬼吃了他们贪婪罪恶的魂魄，二人只剩肉身留于人世，继续搏斗。

李璟序合上话本，额间冷汗密布，呼吸不觉间变得急促。有个恐怖的念头在她脑中浮现，连带着一个尚未成型的猜测。

这时白芍回来了，神情肃穆。李璟序了然，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回了公主府。

沈确坐在门槛上，他很兴奋，拉着方扶析说了许久的话。某人做了一夜噩梦，脸色比鬼都难看。两人就这么肩靠肩坐在一起，一个滔滔不绝地说着今日经历，一个摇头晃脑毫无生气，倒也算和谐。

这幅叫人忍俊不禁的画面总算让李璟序心安下来一些。果然，家里多两个孩子还是热闹。

一路上白芍都忧心忡忡的，进了卧房后，李璟序拉着她坐下。

“这几日你也累了，该叫你歇一歇，是我没考虑好……”

更多的话在看到那闪闪发光的东西后卡在了喉咙里。白芍手里拿的竟是一枚金锭，她夺过来查看金锭底部，赫然刻着“天启”二字！

江晗伏法突然，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十万两黄金不知所踪，没人知道他把黄金藏在了哪里，可今天这枚金锭出现在江上歌手上，江上歌正是江晗唯一的女儿……

兹事体大，直到刚才，白芍谁也没说，谁也没有瞧见这块金子。该如何定夺当由公主决定。

李璟序没撑住，腿脚一软，就这么滑坐在椅子上。

“进宫。”

皇帝还未下朝，李璟序直奔寿康宫。

沈倾兰净了面，没有梳妆，跪坐在观音像前，合眸念诵着经文。光阴是眷顾她的，经历了三朝更迭，仍为她保留着年轻与力量，她坐在朝局中央，游刃有余。

李璟序静默等待，她注意到沈倾兰身侧的佛珠下压的，正是京都鬼事传。

她不由疑惑，神佛之力能否压得住那书里的罗刹鬼？

佛龛上的香燃尽，妇人才起身，径直走向李璟序。她知道她来了，可菩萨不可怠慢，只能让她苦等了许久。

“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她点头，世间事鲜少能逃脱母后的法眼，便什么都没说。

沈倾兰安抚似的将她冰凉的手握在自己手中，暖意自手心传向心间，李璟序才沉下心分析当下的局面。

京都鬼事传中记载京都诸事太过详细，其中许多细节连本府衙门都不知道。可她去查过，件件属实。

“儿臣猜测，写这话本的可能是衙门里的人。”且官职不大，贴近民生。

沈倾兰将她未敢说出的猜测说了出来，“话本里涉及的许多人物都与你沾着关系，或许，你可从身边查起。”

李璟序倒吸一口凉气。慈安院赈济银被劫不算什么秘密，可陆叔为了压下这事用自己的积蓄填补空缺的事应该只有她知道……

而那舞姬牵扯出的江上歌……

一名赤眉军匆匆来报，就在城门口，又死人了。

李璟序只觉脑中一片混沌。她也曾心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