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动替他接骨，又找来竹条固定住他的胳膊，见他疼晕过去，这才吩咐了几个人将他抬回房内。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江上歌端来热水替方扶析擦干净身上的泥土，淡声问：“刚才外头是方桓吗？”

楚墨是方桓的贴身死士，身手了得，只有方桓遇刺的时候才会出手。没想到这次出手竟然对准了方扶析。

李璟序不知道，她没看清。刚刚她强装镇定，实际上心如乱麻。但是不管是谁，伤了方扶析的是楚墨，他必须付出代价。

“你照顾好他。”她要去相府找麻烦。

知道自己做错事的银月领了最精悍的一支队伍跟在公主身后，做好了大战一场的准备。

——

方家大宅就建在京都中央，皇城脚下。精雕细琢的朱红大门紧紧闭着，两尊威武的石狮子昂首挺胸，似在守护主家的威严。白芍上前叩响铜环，而后回到公主身边静静等待。

李璟序瞧着这座高调繁华的宅院，眼底寒光愈发森冷。说起来，门楣上苍劲有力的“相府”二字还是她看着父皇亲笔提下的，那时方相是大梁股肱，圣上挚友，经年已过，如今的方桓只是一个弄权的佞臣。

大门从里头打开，开门的人正是楚墨。

银月得到公主眼神示意，双刀出鞘，犹如一道闪电一般冲杀出去。

楚墨身材魁梧，赤手空拳，站在原地不动，幽黑的眸子里透着轻蔑。他听说过赤眉军的本事，可那又如何？一帮女人而已，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过是一场笑话。

银月意识到对面极度轻敌之后改换策略，屏息腾空而起，左手弯刀向他刺去，就在楚墨微微抬手想要抵御之际，她右手的长刀却不知在何时飞落，等到楚墨反应过来，为时已晚。刀刃穿过肉身的声音让她觉得格外悦耳，楚墨拧眉握住长刀，再抬头，那柄弯刀已然扎进他的心脏。

李璟序走过去，亲手拔出楚墨身上的双刀，然后交到银月手上，“你先回去吧。”

“是。”

白芍心疼地用绢帕擦掉公主手上的血，她知道公主为什么愤怒。

方扶析是方桓外室所出，从他出生那天起就被方桓安置在城郊废弃的庄子里，只派了一个嬷嬷照料，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丞相夫人柳芳映出身商贾世家，自己又是不可一世的商贾奇才，柳家的产业从大梁延伸至周边各国，甚至连边戎、海源国都有他们家的铺子。方桓有权却远不及柳芳映有钱，于是处处以她为先。

不过柳芳映不是容不得人的人，她不在意方桓纳多少妾，只有一点，不可生子。方家和柳家的一切产业都只能留给她的孩子。

因此相府女人大抵都是一样的下场，可以受宠，但都不能生育。这也是为什么方桓妻妾成群，膝下却只有嫡出的一儿一女。

不曾想醉梦阁的花魁怀了他的孩子，那女人虽貌美但身份低微，入不得家门，方桓将她养在外面，直到孩子出生。他把他们母子的消息透露给柳芳映，又悄悄把孩子藏起来，柳芳映一怒之下将那花魁活活打死后派人寻找孩子下落直至方扶析舞勺之年。

那时方桓在朝中地位越来越稳固，不再受柳芳映掣肘，他把方扶析接了回来。柳芳映明面上让他和方尘述同吃同住，背地里做了什么却没人知道。他是外室所生的消息传遍京都，京中但凡有点身份的公子哥都会对他敬而远之，有的甚至趁方尘述不在时对他拳脚相向。

公主捡到他的时候，他浑身是伤，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公主把他带回了宫里，由宫中教习教他读书、练武。

从那以后方扶析是公主府的人，与方家再无干系，公主绝不允许方家的人再欺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