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姜且归来时脸色极差，她走了一趟公主府把沈确拽出来，此刻二人并肩站在李璟序面前，沈确手上拿着一只风筝。

“殿下，京都府近期有关人口失踪案共八起，六名女子，两名幼童。其中有三名女子原从安城来，家住胭脂巷，以结伴卖茶卖花为生，还有三名女子住在十里外的菱花村，每日寅时入城卖菜。这些女孩都不过二八年华，每三人同行，一起失踪。两名幼童为双生子，也是胭脂巷小贩的孩子，夫妻俩收个摊的功夫孩子就丢了。”姜且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后整个人瘫软下去，沈确想要扶她一把，却被她躲开。

姜且嫌弃地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把这玩意拿远点。”

“……”少年无语，这分明是她硬要塞他手里的。

李璟序面色无波，周身气压却骤然下降。她沉声问：“所以，那具无皮女生便是失踪的其中一名少女？”

沈确突然站出来，将半人高的风筝呈到她面前，说出的话骇人听闻：“如果这风筝用的皮属于那具尸体，那她不可能是其中一名少女。”

“什么？”李璟序的目光落在这只做工精美的风筝上，眼底浮现一抹惊色，“你是说，这是人皮风筝？”

沈确点点头。

他把风筝拿近了些，向她展示上面的纹路，与人的皮肤无异。

“虽然上过两层色，但还是不难看出这块皮色泽暗沉，褶皱明显，绝不属于妙龄少女。”沈确认真地向李璟序解释，姜且听后跑出去，把胃里的东西吐了个精光。

“去验尸房。”

李璟序和白芍相互扶持往外走，而一身灰袍的小少年则淡定地捡起风筝，默默跟在她们身后。

没有皮的保护，尸体上的器官分散，骨骼移位，非常恐怖。纵然李璟序心里已经做足了准备，真正站在这里的时候还是没有勇气直视她。

沈确很有礼貌地向仵作大哥借了工具，开始验尸。

一炷香灭，沈确起身给尸体盖上一层白布，仔细净了手，又把工具认真清洗一遍还给看呆了的仵作。

“依照牙齿磨损程度大致可以判断此人年纪在五十以上，身体已经看不出伤口，胃里只有极少数残渣，应该很长时间没有进食了。嗯……她好像是在活着的时候被扒的皮。”

他指了指风筝：“至于这是不是她的皮，也说不准。”

李璟序盯着风筝，“这是从哪来的？”

“姜且从京都府带回来的。好像是菱花村村民捡到这个风筝的时候恰好遇到了京都府的衙役，便被他收了去。”

那衙役原想散衙后带闺女去放风筝，不料被黎若昭瞧见。黎若昭觉得这风筝重量、质感以及纹路都不对劲，又碰上姜且来问她人口失踪情况，便怀疑这是块人皮，于是让姜且把它带给公主，交由公主定夺。

“活人剥皮制风筝，简直荒谬……”

她点了两名赤眉军，“速去京都府告诉若昭今天案子的一切细节，命她务必查出死者身份。”

“是！”

李璟序额上开始浮汗，熟悉的痛感穿过眉心直击大脑，她没站稳，险些摔下去。

沈确上前替她把了脉，从随身携带的药包里捻起一枚药丸，塞进她口中，指腹略过冰凉的唇擦下一抹胭脂，少年怔住。

他扭过身，“先回去歇会吧，你的病好不容易有了好转，这两天不能过度劳累，否则前功尽弃。”

白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扶着公主坐上轿辇，直接回府。

——

无皮女尸、人皮风筝……

这件案子过于残暴，闻所未闻。

公主府内院，方扶析、江上歌、姜且、沈确、白芍、银月围着石桌子坐了一圈。几人各怀心事，沉默不语。

姜且率先开口分析：“虽说那具尸体不属于失踪的那八个人，但跟他们绝对脱不了干系，还是得从失踪案查起。”

白芍看着她，若有所思。回想起两个月前姜且第一次踏入公主府的时候，还是个天真冒失的小丫头，现在跟在公主身边跑前跑后，竟然能办许多案子，甚至比慕容雪还要靠谱些。虽然也能看出她的害怕和抗拒，但关键时刻她还是冷静的。

江上歌一手撩着方扶析的头发，一手捏着沈确的小脸，冷不丁问：“不如……我们去事发地查查看？”

方某：“护城河边？”

“呆子，”姜且不留情面地骂了方扶析一句，又把他面前的桂花糕薅到自己这边，“护城河那儿有慕容大人带人搜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