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风风火火赶到京都府衙，被门口浸在血里的一张面皮吓了一跳。犹豫再三，还是推门进去。

“公主殿下半个时辰前便离开了，”坐在高位上的壮汉显然没想到会有人横冲直撞进来，又是公主府的，连忙站起身，说话间尽是心虚，“二位不如在此稍等片刻，喝杯茶……”

一听公主不在，方扶析拉着姜且就要离开，却见少女纹丝不动。

“走啊？”

“不对。”

她问壮汉：“陈通判呢？他怎么不在，你又是谁？”京都府几个排的上名号的人物都宴请过她父亲，而这人她看着面生，不该坐于主位。

对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涨红了脸：“哦哦，陈通判得罪了公主，吃了板子回去了，小人……小人……”

这时帘子后面传来虚弱却温润的男声：“公主殿下临走前钦定在下暂代府尹之职，张捕头是在替我整理桌案。”

壮汉连连点头，“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方扶析并不想管京都府衙的事，他只想快点把姜且带到公主面前，谁知道这丫头居然还是不动。

他再次：“走啊？”

姜且摇头，“不对。”

壮汉擦了把汗，偷偷摸摸绕到帘子后，里面的人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在张捕快搀扶下磕磕绊绊走了两步，颀长的身影立在帘子边。

姜且倒吸一口凉气，她拽住方扶析的衣袖，另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掏出怀中画。方扶析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又瞥了眼帘子，眼神仿佛在说，这你也能看出来？

姜且自幼喜好丹青，画技一绝，根据身形辨认身份于她而言并非难事。不等方扶析做出反应，银鞭已然飞出去缠住帘子一端，少女手腕稍一用力，帘子内的景象便毫无保留地出现在二人面前。

“果然是你！”

杜怀谦鼻青脸肿，嘴角挂着血迹，男人破损的笑意让人心头一颤。“没想到姜小姐还记着小人。”

“你是不是凶手？”

杜怀谦捂着腹部，艰难地摇了摇头。“小人只是一名文书，哪有这般手段。”

姜且倒是没想到这个古怪的书生会是官府中人，现在还有资格暂代府尹之位，莫非，他是公主的人？如此说来能认出她也不奇怪……她一拍脑袋，自己的直觉果然出了错。

姜且收起鞭子，拱手施礼：“刚刚多有冒犯，还望先生见谅！”

这一回，倒是她拉着方扶析往外跑了。

杜怀谦看着飞速离去的背影，笑意渐深，撕扯着唇边伤口溢出新的血迹。他抽回被张捕头搀扶着的手，敛去眼底寒意，坐回主位，翻阅公文。

大理寺，慕容雪将查到的结果呈了上去。

受寒市贼匪迫害，永清街和梅花巷数十户商贩丢了生计，有路子的转去别处，没路子的只能留下等死。

就在去年，十四户商贩联名上书，状告京都府助纣为虐，偏帮寒市贼匪，不顾百姓死活。然而当这份联名状进入贺春之手时，却成了杀死他们的利器。

告官者反而成了匪，贺春给这些人扣上乱民的帽子直接杀了丢回永清街，杀一儆百，从此无人再敢告。

啪嗒，杯盏掉落，碎了一地。

“贺春……天子脚下，他可还有王法……”

慕容雪欲言又止，贺春这样的人如何不算是死有余辜呢？

李璟序忽然想到，贺春从前是方桓的门客，她无力地捏了捏眉心。

但是，她在那十四人名单中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杜怀安……

——

宣政殿，楼福鑫端了精致的糕点小心翼翼地放到李焕手边。

“陛下一日未用膳，龙体要紧，先吃些东西吧。”

李焕随便应付了两口，只听外头宦官禀报，谢将军觐见。

“末将谢岭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焕亲自起身将他扶起，原本深沉的眸子瞬间热泪盈眶。君臣相见来不及寒暄，直入主题。

“寒市乃我大梁京畿重地，捣灭贼寇，恢复寒市及周边坊市秩序势在必行。谢将军可有把握？”

谢岭双手抱拳，声音铿锵：“末将定全力以赴，不负陛下所托！”

“好！”

谢岭带八百神策军直逼寒市，势如破竹。寒市一群乌合之众从未见过真正的战场，哪有胆子面对训练有素的神策军？镇压混乱了几十年的贼窝，不过一天一夜。

此事后，谢岭调任神策军副将，再